卜卦虽然不是管一恒的当行,但总归是听老师讲过的,听了东方瑜的话就点了点头:&ldo;不错。这次我确实莽撞了,如果不是运气好,说不定真的出不来了。&rdo;东方瑜摇摇手指:&ldo;不。我觉得有意思的是&lso;方雨亏悔&rso;这一句。雨,在此卦中作用颇为奇妙,它既能令食物味道有损,致人&lso;悔&rso;,却又能令鼎热度减退,食物可以倾倒出来,因此&lso;终吉&rso;。可是我刚才听了你跟那位云姨的汇报,并没看出来谁才是这件事中的&lso;雨&rso;。是谁令你们有损,却又终吉的?&rdo;管一恒想了想:&ldo;寺川兄妹?&rdo;东方瑜大摇其头:&ldo;他们哪里令你&lso;悔&rso;了?要说&lso;终吉&rso;,其实也与他们无关。按你的说法,倘若没有最后那根线香,你其实也拿不下九婴。真要说起来,就是真田也比他们更合适一些。&rdo;管一恒也摇摇头:&ldo;真田也谈不上&lso;悔&rso;,更何况这件事他出现在前,我加入在后,时间上也算不得&lso;方雨&rso;。&rdo;&ldo;所以我才觉得这一卦有趣。&rdo;东方瑜若有所思,&ldo;如果按我说,你这一次的行动,实在应该得个履卦六三才对。&rdo;履卦六三说:眇能视,跛能履,履虎尾,咥人,凶。武人为于大君。这一卦是凶卦,但因为有最后一句,所以有所变化。又是独眼又是跛足的人,紧跟着老虎的尾巴走路,不被虎咬才怪。但武人却是刚强之人,如果在一位足智多谋的大君领导之下,发挥其勇猛无畏的长处,又可成为有益和可取的。管一恒哭笑不得地看着东方瑜:&ldo;那么大君又是谁?&rdo;他也不至于是既眇且跛,只有武之一道可取吧?东方瑜耸了耸肩:&ldo;别不承认,你有时候的确很莽撞,说个眇字也差不多了。&rdo;管一恒沉默了。从前他做实习天师的时候是给人打下手的,遇事只要冲锋就可以了,计划自有导师去做。打从腾蛇一案开始,他正式出师,可到最后却没有办成这件事。虽然前有在济南斩杀人蛇,后有在旅游山庄消灭土蝼,积分是拿了不少,可都不能掩盖他在腾蛇事件上的失误,更不用说,还有何罗鱼呢。而这两次失败,说到底都是他事前准备不够周全的缘故。何罗鱼还可以说是事出突然,但腾蛇事件他却做了充分的准备,最后却被一连串事件搞得糊里糊涂,不但腾蛇没有收来,就连周建国的死因到现在也没搞清楚,以及那疑似方皇的彩光到底是什么,也无定论。再说这一次保护区之行吧,固然其中有陆云失踪,必须尽快寻找的原因在内,但他这样冒冒失失地就进入了湿地,只要那天晚上有一点儿差错,譬如说他骨折不久的右臂突然吃不住劲又折断了,或者说叶关辰没有发现鼎耳上真田一男留下的符咒痕迹,再或者叶关辰没有扔出那根线香,那么结果就会完全不同了。&ldo;如果有大君,那只能是关辰了。&rdo;管一恒长吁了口气,喃喃地说,&ldo;你说得对,我的确太莽撞了……&rdo;东方瑜拍了拍他的肩膀:&ldo;我知道你是急着要做更多的事,但欲速则不达,相信伯父地下有知,也不会希望你这么跌跌撞撞地往前冲……&rdo;作为从小一起撒尿和泥的小伙伴,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管一恒的变化了,几乎是从管松去世那一夜开始,管一恒就像发疯一样用功。他从来不提这件事,但正是因为这样,才更证明他是把这件事深深刻在心上了。管一恒抿紧了嘴唇,半天才点了点头:&ldo;我会注意……&rdo;&ldo;好吧,那么我们来谈谈别的事吧。&rdo;东方瑜有意活跃一下沉重的气氛,笑眯眯地说,&ldo;我们来谈谈这位&lso;关辰&rso;怎么样?我可很少听你这么亲昵地叫别人的名字。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从来没跟我提过你的朋友名单里增加了这么一位,所以我是不是可以推断,这位&lso;关辰&rso;先生也就是你前往滨海办腾蛇案的那段时间才认识的?&rdo;管一恒不由失笑:&ldo;你这家伙!好吧,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就是去滨海的时候认识的……&rdo;他简单地把与叶关辰的结识过程说了一遍,最后拍了拍右臂,&ldo;要不是关辰的药,我这次肯定拿不下九婴。&rdo;东方瑜的眉毛却皱了起来:&ldo;你是说,在旅游山庄的时候,他熬了药你就喝了?你也不怕他是个蒙古大夫?&rdo;&ldo;怎么会。&rdo;管一恒笑着摆摆手,&ldo;那药里大部分的药材都是常见草药,我也能分辨得出来,只有一种药特别苦,据说是他们家的独门秘方。不过喝了之后确实非常好用‐‐我还见他自己悄悄喝过,在火车上还发给得了疫病的人也喝过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