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十日。
这十日里,稚雀越来越害怕了。
无他,因为燕叙最近老爱去延鹤堂。
有时是亲自服侍老夫人吃药,即便老夫人歪嘴瞪眼,明显是在骂人也要伺候。
有时是询问伺候的婆子们老夫人用药情况及查看饮食。
有时,是让锦衣卫帮忙请大夫到延鹤堂给老夫人看病。
稚雀清楚瞧见,在听到大夫说老夫人病情有所好转的时候,燕叙眼中涌动着晦暗不清的情绪。
像是不满,像是平静下的疯狂。
她很想知道燕叙想要干什么,也很想用自己的能力去看会发生什么,可是一想到这上面来,她就害怕。
万一少爷真的想要杀老夫人……那是少爷的祖母啊,虽然老夫人不怎么样,可是说来也算血亲。
杀亲叔叔,说出去还好听一些,杀亲祖母……那是能让人口诛笔伐的程度。
况且,二房是犯事了,但是老夫人……好像没有做下什么罪孽。
少爷一点不顾忌吗?
那……日后,如果她没用了,惹到少爷了,她会不会也是这样的下场?
就像……就像之前被少爷下诏狱的燕家人一样?
稚雀心里堵得难受,还无法排解。
“稚雀,燕王去了有几日了?”
第十日早膳时,燕叙问了这么一句。
“得有十日了。”
“十日了……”燕叙望着外面大好的日头,眯了眯眼,在稚雀以为他会问出什么可怕的东西来的时候,燕叙转了话头,问她,“你最近听我讲史都没心思了,是老庄周易又有参悟吗?”
甚至连小心思也听不见。
燕叙心底有股不安。
稚雀眼皮一跳,最近她都没心思看,“奴婢愚笨,参悟不多。”
“你不笨。”燕叙笑了一声,看着她,“等这件事完了,我带你上山去寻道衍大师。”
稚雀撇嘴,“少爷上回也是这么说的。”
结果还不是好久都没带她去?
“这回是真的。”燕叙扬起眉眼看她,笑如春风,“想去多久就去多久。”
稚雀心底不大信,全当这是主子耍小丫鬟的把戏。
一日平平无奇过去,她晚上回去照常抱着周易琢磨,她现在已经能看懂一些卦象了,只是还算得不准。
夜色渐深,稚雀看得睡了过去,迷迷瞪瞪间,她突觉房梁上有动静,灯花闪得厉害。
蓦地睁眼,便见窗外似有黑影闪过。
稚雀一惊,忙打开门探头去瞧,却只瞧见了一片素色的衣角,很像之前燕叙去处理徐襄时候的衣服。
稚雀心头一跳,不安促使她跟了上去。
出了院门,没看见那人的踪影,但稚雀莫名地知道对方去了哪里。
鉴于之前跟着她家少爷飞檐走壁的经验,稚雀一路都是往房顶上看的。
但是一路别说人影了,就是只猫她也没看见。
直到到延鹤堂,她也没瞧见什么人影。
稚雀心底松了一口气,暗忖自己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