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疲惫地脱下口罩。
我木然地看着四周的一切,眼角还带着泪痕,一个护士走过来跟我说:“林小姐,刚才您产后大出血,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期。康复期间,还请您压力不要太大,否则对您的身体很不好。”
我木讷地盯着头顶雪白刺眼的手术灯。
也许我就是一个不祥的女人吧。
先是气死了父亲,后来又没保护好母亲,现在连宝宝也离我而去……
我变得很沉默。
每天都要打点滴输液,我的手臂也被打了石膏。
护士会给我说一些安慰的话,开导我。我就静静地听着,一言不发。
护士似乎觉得我状态似乎慢慢变得稳定,对我也渐渐放心下来。
有一天晚上,护士走后。我慢慢地从床上起身,赤着脚走到窗户边上。
生了宝宝后,我的身体变得特别的虚弱,我光着脚踩到冰凉的地板上,一股子冰凉的冷意,直钻骨头,然而我却对这一切浑不在意。
我走到窗边,费劲地打开了窗户。
湿冷的风,从窗户里灌了进来。
产后的我,对于冷的感知特别敏感,我感觉骨子里都泛着一股子冷意,身子哆嗦个不停。
我赤着脚,踏到了窗台上。
那一刻,夜晚的风,穿过的我的身躯。我感觉自己整个人就像是一片羽毛,凌空飞起,似乎下一刻就能羽化登仙。
我有些爱上了这种感觉,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只要我调下这个窗台,我就能得到彻底的解脱了。
我想起了爸爸妈妈,还有我那刚刚出世,甚至我还来不及看一眼的宝宝……
我想到了裴墨,现在想必他正用曾经搂着我的肩膀,搂着另一个女人,在床上翻云覆雨。
也许不久,他就会有另一个属于他的孩子。
我的人生,真的一无是处,毫无留恋呢。
我自嘲地扬起唇角,下定了决心,脚正要跨出。这时,身后忽然冷不丁地想起了一个冰冷的声音:“林荼蘼,我真是高估你了。”
我回过头,看到是唐欣。
她抱着双手,冷冷地靠在门口,一脸不屑地看着我。
我的目光淡然,或者说,事到如今,我已经不在乎我和唐欣那些恩恩怨怨了。
“唐欣,你有啥想对我说的呢?”我想,这大概是我第一次用如此平静的口吻和唐欣说话。
唐欣听出了我声音里的绝望,目光变得更加讽刺了。
“林荼蘼,我告诉你,你要去死,我绝不拦你。但我告诉你,你如果现在死了,一定会后悔一辈子!”
“我的人生已经足够糟糕了,没有什么,还能让我后悔了。”
因为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这世上,我已经没有一个挂念的人了,也没人挂念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