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月还没烧糊涂:“也就是说,如果土楼里没人了,黑老鬼就必须来补位。”
师姐说:“对。”
又讽刺道:“跟他打当然也可以认输,若是当时楼里没别的人,那算命好,三日一场,消耗消耗新人;若是命不好,那就是每日一场,直至分出胜负。”
看得出来,她的同门师姐并不是很喜欢黑老鬼这个师傅。
师姐把玩着匕首,“认输吗?小师妹?”
天道需要刽子手,贵精不贵多。
祂需要能对同门出手的刽子手,祂需要能以劣打优的刽子手,祂需要能在各种逆境中活下来的刽子手。
祂想杀的人在修真界,他们多半是一方大能,祂不会直接出手,祂只会默许,用沉默来体现祂的公平。
天道有私,但祂要天下歌颂大道无私!
朗月曾以为这是一套用于特殊战争的凡俗武学。
朗月将手边的匕首丢下擂台,她拿起了断雨。
同门相残,师徒之间拔刀相见。
这是一场无聊的筛选,充满了俗套与某个意识体的恶趣味。
师姐盯着朗月的动作,身子慢慢崩紧。
“小师妹?你真要打?”
我经验比你丰富!身体状况良好!你真要跟我打?!
朗月叼着布条捆好断雨,淡然开口:“逃兵而已,怕什么?”
被戳到痛处的师姐没有生气,只是笑了笑。
每天都颓废着喊着人生毫无意义的那群人,极有可能极在乎自己的人生是否有意义。
只有人在囚笼里,才会发现自己被困住。
朗月横臂架刀,服从安排的人,不一定认同安排。
九月初一,秋分在前,寒露已过,夜渐长,昼渐短。
朗月跟宋秋雨耗了很久,如今夜色已悄然爬升,因为崎城属谷地,多夜雨,故土楼擂台夜里不点灯。
擂台微陷,清池浅水,秋风过,鲜红的血在水里晕开,宛若游鱼。
朗月架刀的手轻抖,这不是她的惯用武器。
四周蔓起潮意,一滴雨从空中落下,撞在刀刃上炸起一朵小花。
师姐眯了眯眼,第二滴雨落下,清池破碎!
雨落!刀出!
——
九月初一,雨,三更天。
土楼门开,推出来一副担架。
从朗月进门那日就守在土楼附近的黑老鬼匆匆上前,种满三角梅的院子,传来急促的门响。
丹青跟阿镌抢救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