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我也想给碧洗和更冬写封信。”
“一会儿到了地方,会让你写的。”
其实穗岁也想过为什么他们一直赶路,根本不知道岁柏他们走到了哪里,谢时韫的信到底是如何传送的,可是她信他,便从不多问。
进了天地阁,谢时韫从袖中摸出一枚白玉佩,递给了掌柜。掌柜行了个礼便拿着玉佩向后院走去,谢时韫叫来一个小厮,给穗岁找了套笔墨纸砚,为她寻了个安静的位置,静下心来写信。这也是穗岁第一次自己提笔给碧洗她们写信。
穗岁捏着笔,墨汁在笔尖停留,慢慢凝成一颗墨珠,滴落在桌上铺得平整的纸上,晕开形成一朵墨色的花瓣。
穗岁收回思绪低下头,才发现纸已经被弄污了,慌忙放下笔,不好意思地叫人更换了一张。
谢时韫坐在一旁闭着眼睛转手里的绿珠,听到穗岁弱弱的声音才睁开眼看过来,穗岁摸摸鼻子,有些怯怯地看着他,怕他觉得自己麻烦。谢时韫勾唇轻笑,陆为从后面拨帘进来,就看到这样一幕。他看看谢时韫,又侧头看看对面的穗岁,突然觉得有点新鲜。
谢时韫眼眸轻眯,从余光看到来人,便理了理衣袖,说了句:“不必着急,慢慢写,我去见个故人。”
穗岁乖乖地点点头,字体跃然纸上,谢时韫瞥了一眼,想起那时在万古寺与她相撞,她掉落在地的手抄佛经,字迹一如既往漂亮又工整,仔细看去却仍然带着些狂放和张扬。
前面穗岁洋洋洒洒地写了好几页信,后面谢时韫和陆为对着棋盘,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一局结束,陆无揪着自己的头发,看着棋盘上的棋子,仍然在复盘自己是怎么输的。
谢时韫倒是懒得理他,毕竟过去的十几年,每每同这人下棋,下完了这人都这样。有一次非拉着他下了一下午,结果后来三天没出门。谢时韫听说之后,还以为他病了,去他家找他,没想到这人还坐在那天下棋的位置,桌上的棋盘也还是那一局,连人带棋动都没动一下。看见谢时韫,眼睛都亮了,抱着谢时韫的大腿直叫:“告诉我,我到底是怎么输的!”
谢时韫把两封信丢在棋盘上:“别研究了,十几年了,你累不累?”
陆无伸手从棋盘上小心翼翼地捡起信,捏在手里:“累?等我研究明白,早晚有一天你会败在我手下。”
“研究吧,那信一封给岁柏送去,一封送去柳府。”
“岁柏在哪儿?”陆无一脸懵,抬起头愣愣地问。
“不知道,给你画地图了,你顺着回去找吧。”
“我?”
“不然是我?”
“行。”
“那你柳府这封又是什么意思?”
“有些事想要查查。”
“什么事儿?”陆无突然露出一个笑容,一幅什么都看透了样子,嘚嘚瑟瑟地说:“不会是和你身边那个小美人有关系的吧。早听说景王身边跟这个女子,没想到你还好这口呢?”
谢时韫捡起一把棋子,随手就丢过去:“滚。”
陆无笑嘻嘻地躲开,蹲在地上一边找棋子,一边和谢时韫说话。
“不是我说,你就准备一直这么过下去?”
谢时韫装傻:“怎么过?”
陆无偏头,手心里握着一把棋子,抬起手在谢时韫身前从上到下比划了一下。
“就这么过?真打算遁入空门,去寺里撞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