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力小说网

第52章（第1页）

原焕片刻即到，一张脸却似冻过的凉皮一般，僵得很。

长流轻叹一声&ldo;承俊是不是怪本王食言，不曾替原大人讨得半分公道？&rdo;

原焕摇了摇头：&ldo;殿下想必已经替在下安排了出路，在下只有心存感激，何来怨怪之说。&rdo;大暑天，他这话却说得嗖嗖直冒凉气。

长流只得略过他话中讽意，心平气和地道：&ldo;承俊去国子监吧。&rdo;皇帝老爹怎么能容忍别人质疑他的英明果决，说他手下出过冤假错案呢。为了原焕将来的仕途，更为了整顿吏治，此案必然要翻，只是，不在当下。不过这话现在是不好对原焕说的。

出乎意料的是，原焕竟然一口答应：&ldo;听凭殿下调遣。&rdo;不能翻案虽然叫他失望，但并未到心灰意冷的程度。进了国子监，日后受齐王提携，就有翻案的希望。因此，原焕虽然难掩心中失落愤懑，却并未意气用事到拒绝长流的好意。

长流也知道他意气难平多半并不是冲着自己，也就对他的态度不予计较，遂道：&ldo;你去吧。&rdo;不要说她现在手上的筹码还远远不够分量，前世的时候，就算是洛轻恒这样手段强硬之极的皇帝，也有颇多掣肘之处，有时不得不迂回妥协。饭只能一口一口吃，欲速则不达，眼下只有忍耐。

原焕方要出去，就听旺财在屋外通报：&ldo;殿下，屠大人来了。说是来跟殿下商议河工使费之事。&rdo;

长流微微一笑，扬声道：&ldo;让他进来。&rdo;又转头对原焕道：&ldo;承俊，你且留下。本王让你看一出好戏。&rdo;

屠宪进来的时候脸上有些冒汗，见到书房中还有旁人，不免一愣。

见屠宪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打量一旁的原焕，长流笑道：&ldo;屠大人可是觉得承俊面熟？你二人也算是旧识，方才承俊还对本王说临行前要去拜会屠大人。&rdo;

屠宪不由惊疑不定地打量起原焕来，少顷，他脸色骤变：&ldo;你……你是原敬业的儿子！&rdo;他这个河道总督一向顺风顺水，十几年来最大的一次危机不过是被原敬业攀咬贪墨河工使费，因此连带着对原敬业当时带在身边的原焕都印象极深。

原焕大大方方行礼道：&ldo;正是在下。难为屠大人还记得。承俊见过屠大人。&rdo;

屠宪顿觉被人敲了重重一记闷棍，眼前金星乱窜。难怪乍见此人就觉颇为眼熟。前段日子，几次陪同齐王巡堤，跟在她身边的正是原焕，不过略做改装。

长流笑道&ldo;屠大人还不明白吗？柳相提议本王来治水，不过是为了给本王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好让本王顺利风光入朝。&rdo;

屠宪双腿一软，脸孔煞白，却仍不死心地强辩道：&ldo;齐王殿下休要听信此人谗言。下官，下官是清白的。&rdo;绝不可能！他得知齐王南下的消息后，曾写信给柳青纶，询问这次该当如何行事。得到的答复只有两个字‐‐&ldo;照旧。&rdo;他便暗暗放下了一半的心。对柳相这尊大佛，他年年&ldo;香火&rdo;供奉不断。何以这老狐狸一声不吭就吧自己当做齐王入朝的垫脚石，且断了柳青纶自己的财路？屠宪一时想得脑筋打了十七八个结。

&ldo;屠大人既然清正廉明，那本王就更放心将此次河工省下的工程款项归还朝廷了。&rdo;

屠宪闻言几乎都快站不住。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顾不得心疼贪不到手的银子，而是明白了齐王的言下之意。她明知原敬业从前是怎么死的，却仍敢将河工的实账上报朝廷，可见在朝中已然有了倚仗。不消说，能稳住那么大局面的只有柳相。而他这个小小的河道总督便是给齐王殿下亮晶晶光灿灿的政绩祭旗的可怜虫。难道柳家放弃太女，准备转头支持齐王？这也说不通啊……

长流见他两颗绿豆小眼色子一样滴溜溜转个不休，当即话锋一转：&ldo;本王这个外公，宰相当久了，难免什么事都讲究平衡之术。之前他支持太女殿下，使得本王失了储位。如今为了向本王示好，弥补一二，竟又想出了这个法子让本王入朝。&rdo;一顿，她冷笑道：&ldo;本王却不打算就此领情。&rdo;说罢，她目光灼灼盯着屠宪：&ldo;屠大人想必也知晓柳相的手段。屠大人丢官事小，砍头事大。不过么……&rdo;

屠宪一个激灵，出于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糙的本能，道：&ldo;齐王殿下有法子保住下官这条贱命？&rdo;

长流微笑道：&ldo;就看屠大人如何选了。&rdo;

屠宪已经被她一番说辞绕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觉自己下一刻就要脑袋搬家，忙道：&ldo;还请殿下指一条明路。&rdo;

&ldo;听闻屠大人府上有一位精明的师爷。想必屠大人的&lso;公务&rso;支出都由他经手。屠大人是个谨慎人，手中应当有与本王外公礼尚往来的记录。&rdo;听说把韩毓弄来的馊主意就是那狗头军师出的。

屠宪情急之下不由忘了忌讳，抬头直视长流道：&ldo;殿下的意思是，让下官……&rdo;只是这把柄一旦交到了齐王手中，又焉知齐王不会帮着柳青纶销毁了去。那他就连最后一点保命的依仗都没有了。

长流瞧他神情一派犹豫不决，冷哼一声，道：&ldo;屠大人尽可以信不过本王。不过，这册子握在你手中也许不是保命符，反倒成了催命符。你可想好了，本王明日就要启程回京。&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