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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第2页）

聂湛慡朗一笑。他这几年同邺周旋，一开始没少吃瞭鹰的亏。京营与凉州兵一道操练磨合，时日长了，两军之间倒也消了些紧张隔膜。顾非快人快语，聂湛没少与他探讨军务，渐渐地，二人却也隐隐生出两分惺惺相惜的意思。

&ldo;你随朕来。&rdo;长流话音一落，人已飘身上马，姿势竟与顾非一模一样。聂湛见她神色肃然，却也不敢怠慢，亦扬鞭尾随而去。两人的坐骑皆是万中无一的名驹，此刻撒开四蹄飞奔，竟都是一阵风似地便往林中去得远了，远远望去一红一黑难分伯仲。

顾怀此时已回过味来，对顾非急道：&ldo;陛下与聂湛联手下了这个套，那玳国……嘉陵关……&rdo;他情急之下连话都说不清楚，却疾跑数步，飞身跳上马背，扬鞭大喝一声：&ldo;嘉陵关的弟兄们，跟我回去！&rdo;

顾非策马欺身而上，拦住顾怀去路，喝止道：&ldo;休得轻举妄动！没有陛下的命令，谁都不能带走一兵一卒！&rdo;

顾怀待要硬闯，顾非的马刀处处抢先点刺马蹄落脚所在，将顾怀的马迫得连退数步，惊吓长嘶。此刻二人的亲卫已听见动静，迅速围拢过来，形成对峙之势。女皇的禁卫亦将顾怀等人层层围住，显然站在顾非这边。一时气氛剑拔弩张。

另一队禁卫军从林中奔出，为首之人高喝道：&ldo;銮驾之前，谁敢放肆！&rdo;

禁卫军一路清道，长流单人单骑鲜衣怒马而来。聂湛的坐骑则一路小跑，姿态悠闲地吊在后头。

顾怀一见长流，发热的头脑倒也冷静下来三分，记起临行前顾正的嘱咐，顿时气焰一矮，当即跳下马背，语气恳求地道：&ldo;陛下，末将此来带的乃是嘉陵关三万骑兵精锐。末将明白陛下苦心孤诣所图为何，只是，爹爹跟大哥他们，他们……&rdo;顾怀情急之下眼圈已是通红，只是拼命忍住不让眼眶中那股激流落下。

&ldo;朕此举也是为了保住我大禹的底子。&rdo;

顾非道：&ldo;这事从一开始，叔叔和堂哥就知道，也赞成陛下如此决断。&rdo;

所谓诱敌深入，关门打狗。脚下这片土地才是长流亲自选定的决战战场所在。洛轻恒手持攻城利器倾国来犯，嘉陵关必然只能挡住一时。骑兵在守城中起不到太大作用。一旦城破，这三万精骑，包括当初凌照冒着巨大风险从玳国购买的一批战马，要是全部交代在那里，不光长流多年心血白费，她手中的筹码更会所剩无几。

顾怀明白，大势所迫，眼下已经不能计较一城一池的得失，只求保住有生力量，伺机反扑。理智上他已经想得分明，感情上却兀自挣扎道：&ldo;这事难道大伯也赞成？&rdo;

顾非肯定道：&ldo;是！&rdo;

顾怀此时觉得浑身的力气都已经被抽走，轻声道：&ldo;怪不得末将一路行来，极少看见炊烟。想来陛下已经借着同小王爷真练兵假开战的机会，将大批百姓疏散了开去。&rdo;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叶行云正是因着被疏散的流民，才信了朝廷已经发兵平定西凉叛军。

&ldo;你放心，朕已经收到飞鸽传书，嘉陵关首战告捷，共计歼灭敌人万余。二位顾将军暂时无恙。&rdo;长流此言意在安抚，她明白这只是刚刚开始，往后守城只会越来越艰苦。

顾怀稍稍安心，平复了一下情绪，又问道：&ldo;小王爷……？&rdo;他方才已经看见不少西凉军士在周围厉兵秣马，秩序井然。

&ldo;朕幸得凉王相助，携手抵御外敌。&rdo;这话无疑是公开承认了聂湛藩王的身份，也是他们协议的一部分。

顾怀苦笑自嘲道：&ldo;陛下算准了末将听闻汾阳告急，必定会飞骑赶来救援，如此便可骗过玳国耳目。&rdo;而且不怕他得知真相会抗旨不尊。

长流没有再说什么，只挥手示意让众人散去。顾非见她神情之间并无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担心地道：&ldo;陛下可是忧心嘉陵关战事？&rdo;

长流面朝南面，仿佛想望穿面前的群山峻岭，轻声冷道：&ldo;朕担心朝中不稳。&rdo;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猫觉得这几章的伏笔铺垫到现在布局已经很明朗了。

很快就要血流成河了……

☆、密谋

大禹。慕云。大长公主府。

王素怀小心翼翼地梳理着手中的一把青丝，对着铜镜微笑道：&ldo;咱们的女儿要是长得像公主，必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rdo;

大长公主笑颜如花地道：&ldo;驸马难道不喜欢男孩儿吗？&rdo;

&ldo;怎会。何况如今都说，天下哪个男儿若是有福气得了陛下的青眼，就是得了半座江山。&rdo;

大长公主叹了口气，道：&ldo;如今咱们家也算是极风光的，何至于再有这些想头。&rdo;

&ldo;只是这安稳日子不知还能过几日。&rdo;

&ldo;是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朝廷刚发兵平定西凉，听说玳国又打过来了。驸马，我真怕。&rdo;大长公主说着说着面上的笑容已经隐去，换上忧容。

&ldo;我看陛下还是太年轻，不懂得怀柔，只知一味强硬。西凉兵马横行天下，世人皆知。那玳国又岂是好惹的，向咱们发兵还不是因为陛下悔婚在先，惹恼了玳国皇帝。听闻邺人凶狠，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朝廷同时对抗三股势力，何止腹背受敌，我看撑不了多久就要兵败如山倒。这真要是打过来，可如何是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