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毕竟现在的局势还用不着这种损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伎俩。要是计划顺利,相信之后也不需要。但因这一把刀一下子就插在了至少四个人的心上——其中居应与居楹的反应最大,他们都不约而同地下意识看向了自己的父亲居隐山,眼神凶狠又尖锐,甚至连带着空气中都浮现出浓浓的仇恨意味。而突然间被因反杀了一手的居隐山明显是有些被杀得措手不及,刚喝下去的茶水瞬间堵塞在喉管里,不上不下的憋着难受,也没人来给他拍拍背。还是他自己顺着自己的胸口半天,才总算是把自己这一口气给顺下来了。要不然,这场家宴就得变成居隐山的送葬宴。但居项栋表现得非常平静,像是早就知道了因会是这样的说法。与其说,他担心着因的反驳,倒像是在期待着因的反驳——这个时候,他撑着下巴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转头看向另外的三个人,等待着新的闹剧上演。“爸爸——”居楹挑着眉,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你不想说点什么吗?”居应倒是比居楹要轻松无所谓些,但更多的是冲因瞥多两眼,随即用抱憾的语气开口:“唉,本来家产就不多,要和姐姐分也就算了,接下来还要和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子分吗?这也太没意思了。”说完,又非常顺手地干了一杯上好的红酒。居棋诺眼皮子抽抽——这家伙倒是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先注重享受。当在场的人都等着这场闹剧的持续时,突然,桌子最角落的位置,有人发出了微微的女声,轻柔得像是从来不存在——当然,她的存在感在这场闹剧与鸿门宴之中实在太低,大家差点都要忘了这场家宴上还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不过居棋诺是进场之前就留意在场所有人的习惯的人,所以这位许久没吱声的“五姨”突然开口说了话,他很快地就精准找到了她的位置,投过目光看去,直直地与她对上了眼。居芸心——居家居铭染一辈五个孩子中最小的一位,也是身体最孱弱的一位,由于早产两个月,从出生开始就带着难以根治的疾病,一直到现在也没能好到哪里去。而这场闹剧,可能是给她带来了些许不适。“我不太想打扰你们,但今天我没有带我的药出来,可能是疏忽了……三哥四哥,这里有些太吵了。反正也与我没有太大关系,要不我……还是先回去吧?”她畏畏缩缩地开口,在场所有人都对此没有怀疑——毕竟她从出生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这样的。当年的公章继承权争夺赛,居芸心甚至因为身体原因根本没有参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的存在对于居隐山居项栋来说,根本没有一丁点儿的威胁。谁会放着自己的有钱生活不管,而去多管闲事呢?呵……也就居棋诺了吧。居项栋笑了笑,摆出好兄长的模样来:“芸心要是感觉不太舒服的话就先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小心一些,到家了记得打个电话发条消息,别让哥哥们太担心了,知道吗?”居芸心,居芸心……“谢谢四哥关心。我只是……”居芸心刚站起来,又变得有些不适。她双手紧紧绞着裙摆,在这一场个个都是狼豺虎豹个个都居心不良的家宴里,她像一只误闯的小白兔。她失落着神色,却令整个场面都变得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着她的下一步动作,甚至连最脑大的居隐山都已经找人安排好了纸巾。“没什么……看到大家这样,至少能为自己的孩子争上一两句,我自己也颇有感慨而已……要是我的阿瑞还活着的话……”她转眼来看向居棋诺,假装刚与他对上一眼。“应该……也有诺诺这么大了呢。”她的悲伤似乎一瞬间牵连到了一整个宴会,除了对居芸心身上发生过的事情完全不知情的因,其他人都万分沉默。但居棋诺非常适时地就在这一瞬的沉默中站了起来,并把自己的椅子收了进去。“既然这样,那我送你回去吧,五姨。”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也许是饰演出来的,但至少要比之前居项栋的笑要真实、有感情得多。居芸心没有拒绝,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阻止。居芸心的存在与不存在对于在场所有人来说似乎都不太重要,仿佛刚才的一瞬间的沉默,只是乌鸦们刚好在同一时间到达了说话的同一频率,需要一瞬间的休息。“今天的饭菜很合胃口,谢谢二哥。”居棋诺离开之前不忘冲居应笑了笑。也许感谢是假的,但对于饭菜美味的夸赞倒是真的。虽然花着本该属于他的钱,但偶尔这么一顿奢侈能让自己也吃到,倒也不算太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