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走啊,我还有好多话要问呢。”千雪急急想要叫住他。
自称是她丈夫的紫袍男子抓回她的手,紧紧握住:“你想问什么,我可以回答。”
“我……”千雪的目光游离在这个陌生的丈夫脸上,五官犹如刀刻般英俊,眉宇之间自信满满,不怒而威……她应该是嫁了个很不错的丈夫吧,可为什么心海深处竟然……平静无波?眼前这个不是她心爱之人吗?
“我可以相信你吗?”
紫袍人展颜笑道,目光里终于敛去所有的强势,像是怀中拥着珍宝般,声音里可明显听出宠溺:“傻丫头,除了我,你还能信谁呀。”
他的怀抱如火,热烈而安全,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千雪没再说话,一双手却紧紧攥着他的衣袍。他低头寻思,将她的无助仔细看在眼里,上官景飞,是你没把她保护好,不能怨我夺人所爱……
安抚好千雪的情绪,燕烈出了房门,赵修文已在外头等候多时。
燕烈知道他想说什么,挑眉先开了口:“准备回国吧。”
“那六王爷……”他花了那么大的精力在才翰日国找到燕廷锴的藏身之所,正主儿不在,却意外救了云千雪。
燕烈冷笑:“我们已经知道他要做什么了,就由他帮着上官孟飞将翰日国闹它个天翻地覆,不关我们的事。要是上官家追究起来,就说燕廷锴早被逐出燕氏一族,与西燎毫无关系。”
“臣还有一问。”赵修文想了想,还是冒死提出来。
“你是问她吗?方才你也听到了朕的回答。”燕烈以为赵修文已经很清楚他的意思了。
“可是,这个女子留不得。皇上若是不送她回去,臣担心日后招来麻烦。”
“送她回去?你看看她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就算如此,她仍然是翰日国的太子妃,上官景飞不会善罢甘休的。”
“哼!千雪已经没有了记忆,朕何须承认她是翰日国的太子妃,她如今是朕的妃子。你最好记住这一点,别在她面前露了破绽。”
“若是皇后娘娘看见了,皇上又当如何处理?”
“你——”燕烈被赵修文的不合作气得冷眉倒竖,“这是朕的家务事,不必你来操心。”
几天后,靠在西去的华丽马车内,千雪平静地接受了自己的身份。她的相公燕烈是当今西燎皇帝,醒来时看见的灰衣男子叫赵修文,是西燎国丞相之子,而她……楼千雪……西燎护国将军的义女,艳冠后宫的宠妃……前阵子燕烈亲访翰日国,私下悄悄带了她去,谁料途中发生意外,她中毒失忆,还……流掉了两个月大的胎儿……千雪想起那个无缘的孩子,心口就传来阵阵绞痛,纵然毫无记忆,可身为母亲的直觉还在。她很想弄清楚到底是怎样的意外害她如此,可燕烈和赵修文都三缄其口,不透露一个字儿。
“不好的事情,不记得也罢,眼下最要紧的是赶回宫里,让你好好养着身子,孩子……我们以后会有的。”
千雪听完这话,身体有片刻的僵硬。她很怀疑自己失忆之前是怎样的女子,如何甘心做他三千佳丽中的一人?按理来说就算是失忆,性格差距也不会很大,现在只要想起这个丈夫不是她一个人的,她心里就异常排斥。难道她以前真的那么爱燕烈吗?曾经想过,如果不是楼千雪,那她又是谁呢?忘不了刚醒来时那份绝望的空白,她什么也不是……千雪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自责想得太多了。
终于回到了历城的皇宫里。燕烈把千雪安置在离自己寝宫最近的揽月轩,派人将她住的地方重重护住,轻易不让外人见着。千雪恍惚着由燕烈抱进揽月轩,奴才们跪了一屋子,眼前依旧找不到熟悉的景物,只听得那一声一声的“贵妃娘娘”从四面八方传进耳中,似一颗又一颗巨石,不断砸进她平静的心湖,贵妃娘娘……她是西燎皇帝的贵妃娘娘。
在揽月轩住下的头晚,燕烈就翻了她的牌子。
由侍女盛装打扮好,千雪惊惶不定地望着菱花镜前的容颜,脂粉掩去了苍白,眼若明溪,眉间清傲,玉颊生烟,挺立的琼瑶鼻、似嗔似怨的樱唇……无不完美,就是因为这副容貌才让君王如斯眷恋吗?乌黑的云鬓里闪着金步摇,长长的秀发垂在肩旁,加上套在身上的雪纺红纱裙,让她整个人显得异常清美飘逸……可是,这并不是西燎女子的装扮。千雪皱了皱眉头,问道:“为什么把我打扮成这样?”
其中一个叫竹英的宫女回答:“皇上特别吩咐的,娘娘本不是西燎人,汉装更适合您。”
“我不是西燎人?”
那宫女仿佛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地回答:“您本是汉人,皇上为了和您长相厮守,吩咐楼将军认了义女,从此……您是将军府的小姐,也变成了咱们的贵妃娘娘。”
“皇上对娘娘可真好呢。”旁边另外一个宫女见竹英说得热烈,也禁不住赞叹。
千雪心里却有百般滋味,看来这“楼”字还是借来姓的,自己以前的出身肯定不高,不然燕烈不会如此大费周章。这样的女子……明着风光,暗里应该就是万夫所指的红颜祸水吧?
“圣驾到!”
随着这声通报,宫女们扶着千雪在殿中跪好迎接燕烈。千雪担心着如何面对接下来的时刻,虽说燕烈是她丈夫,可……她心里还是接受不来,对她而言,醒来后看到的所有人都是陌生人。思想间,一只宽厚的大掌握起她交握的双手,扶着她起了身。她抬眼望向燕烈,他正满意地看着她这身装扮,看来这帮宫女的巧手取悦了他。
“你跟以前一样,千雪……朕就是要原来的你。”他完全不想去改变千雪,他要她以前的骄傲与明艳,要她往日的倔强与自信,除了……她对上官景飞的深情,他要这颗心是完整属于他燕烈的。
“你可知道这屋子为何叫揽月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