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糖来病房之前她便看过谭鑫给她的病历。
这是一份相当厚实,从血常规再到各项ct和磁共振化验结果都有的病历本,里面详细记录了王晓梅的病情。
病人十三日前车祸入院,医院诊断颈脊椎损伤,当时患者上肢活动受限,下肢完全瘫痪。
比苏糖想象中要好的是,患者并无骨折,但大概是病人原本工作在后厨,需要长期弯腰低头工作,本身颈椎腰椎就比常人要脆弱些。
因此在这场车祸外力作用下,从而导致了高位截瘫。
若是颈椎胸椎骨折,神经外科还能帮忙进行手术固定,从而改善病症。
可对方除却稍稍错位置外,需要佩带固定器,神经外科能够处理的事情就很少了。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看上去仅仅只受了皮外伤,手臂和双腿上缝了针,却没有骨折的病人。
竟然在车祸外力之下成了完全截瘫!
别说是王晓梅自己,就连神经外科众多医生也感觉命运弄人。
“苏医生您来了赶紧坐,还有谭医生您也坐……”王芸芸擦了擦脸上泪水,忙笑着,学着母亲曾经的样子招呼苏糖和谭鑫两人。
“王阿姨,既然来了,那我就先给您把个脉吧。”苏糖也不客气,接过王芸芸递来的凳子,搬到距离王晓梅最近的地方认认真真把起脉来。
作为一名学生时苏糖最喜欢看各种x光片检验报告等等,从中得出结论。
但自从找回前世记忆,苏糖除看病历之外又多了一项喜好,那便是‘望闻问切’。
尤其脉诊有时候还能让苏糖得到,比检验报告更多的患者信息。
患者面色苍白,手足冰冷,苏糖刚触及到对方手腕和指尖,便能明显察觉与旁人不同。
苏糖垂下眼眸细细感受着对方脉搏,王晓梅脉搏又细又虚,是很明显的外伤受伤后的脉搏症状。
苏糖给人把了把左手,又把了把右手,正所谓左脉主心,右脉主肺,而血藏于肝,精藏于肾。
从王晓梅脉象上可以看出,对方气质血瘀,脉络不畅,且精气亏损十分严重,肝肾皆虚。
苏糖看了看对方双腿,又给对方检测了一下是否已经真的完全无法感觉到半点刺激。
见自己无论触及对方双腿任何部位,乃至于腰部背部等位置大面积都没有任何感觉,苏糖这才缓缓收回双手。
“苏医生现在情况怎么样,我妈妈……我妈妈……”还能治吗?
王芸芸脸色紧张,跟在苏糖身后,想要询问王晓梅的情况。
可话到嘴边,最后一句话却又怎么也问不出来。仿佛只要询问完最后一句,母亲王晓梅就再也真站不起来了。
房间里气氛压抑而沉重,谭鑫看了王芸芸两眼无声的叹了口气。
事实上,他完全不相信眼前这个叫做苏糖的普内科医生,能够治好眼前这名截瘫患者。
果不其然。
对面穿着白大褂的普内科医生和他想的一样,只是简简单单的用了万金油的说法道:“情况暂时不是很好,但可以试试。”
谭鑫木着脸。
听听!听听!
这不就是平日里,在医院最常听见的万金油吗?
一般情况下,医生面对久久无法治愈的重伤员或者癌症患者等时。
都会用委婉的方法努力让患者,对治疗抱有信心。
可实际上,这些重病绝症患者,治愈的希望几乎等同于零。
王晓梅住了半个月,也算是老油条,她一听,当即神色一暗。
果然,眼前这位医生和她想象的一样,也拿高位截瘫没有任何办法。
在最近这段住院的时间里,王晓梅已经听了无数次‘情况不是很好,但我们可以试试。’‘只要努力治疗,病情一定会有所好转。’……
“真的吗?那苏医生快点给我妈妈试一试!”王芸芸年轻又单纯,再加上平日里绝大多数医生,还是和王晓梅说的更多,因此王芸芸完全没想过什么话里潜藏含义,她看向苏糖双眼亮晶晶,只当母亲是真还有点点希望,能够试上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