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唐看着他的负面情绪cháo水似的涌去,握在手臂上的力道不轻不重,愧疚地说:&ldo;这是我的错,我没想到你入了戏就出不来了。&rdo;他忧虑道,&ldo;可是这样不行,我的角色是任瑾,是你的朋友和追随者。&rdo;
他全无意识到在这种时刻,第一时间想起的依然是那部戏,而非苏澈的精神状态。李唐从未尝试过全心全意地去关心一个人,他对自己马虎,对别人更是浑不在意。洛九的感情终究不是他的,即使伪装得再像,也无法改变根深蒂固的漠然。
&ldo;请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吧。&rdo;苏澈背过身不再看他,仿佛多看一眼就再也无法压制心中cháo涌的恨意。
李唐见他留给自己拒绝交流的背影,只能先出门。
他将口袋里的玫瑰握在手中,红色的花瓣上还沾着晨露和昨夜的薄雨。它挑选了一个好时机,夏天浓烈馥郁,而秋天冷香侵人。热烈固然可贵,但那是群艳争芳的时节,远不似现在这般令人珍惜,况且如此艳气逼人又清寒疏离更叫人迷醉。
李唐脑海里还在回荡着苏澈的话语。他在说&ldo;恨&rdo;与&ldo;不信任&rdo;。前者定会给他们的戏带来麻烦,但后者若加以利用,倒正好与剧情相应。
他握着花坐在落地窗边的藤椅上,眼神游离在墙内的花园和街道的枫树上,碧玉似的天幕高远无边。
隔了许久,他从藤椅上爬起来,到厨房里翻出几瓶牛奶借以浇愁。小九吐槽他哺辱期被饿狠了,不知道都多少岁的人了还这样喜欢喝牛奶,一身奶香味特别招小猫小狗。李唐不记得自己的父母是谁,更不确定是不是哺辱期没得到满足,但小九睡着了无意识爬到他怀里就知道小九电池吃多,哺辱期比他还没得到满足。
果然,几杯牛奶下肚,烦恼都解了。他舔干净嘴唇,重拾心情又跑去找苏澈。
他敲了敲门,里面传来清淡的声音说:&ldo;请进。&rdo;
李唐打开门进去,宽敞明亮的室内,苏澈坐在地上靠着墙,仰起头看向他,看起来心情并不好。
&ldo;苏澈,我想到了一个方法。&rdo;他走到苏澈面前低下头,笑意盈盈道,&ldo;恨意可以用爱来冲淡,信任可以重新用信任来建立。
&ldo;我已经腾空了心房,以便你到来时装满它。&rdo;他念诵着任瑾的台词,语调轻缓。
苏澈眼神暗沉,瞳孔收缩了一瞬。他像个被海市蜃楼蛊惑的沙漠旅人,又像被浓烈酒香诱惑的酒鬼,明明是他亲手画下的牢笼,囚住的却是自己。
&ldo;当然。&rdo;苏澈出口的声音带着丝丝低醇的沙哑,&ldo;但请你听我的。&rdo;
李唐微笑:&ldo;我听你的,就像任瑾听从林笙荣一样无条件地听从于你。&rdo;
苏澈极轻极浅地笑了下,平静的面容下透着难以察觉的血腥气。
达成了共识,李唐放下了心里的大石头。
一整个下午李唐都在研究该怎么言听计从地当个小仆人,中途接到了洛诚的电话,请他出门喝杯咖啡。
洛家哥哥的&ldo;喝咖啡&rdo;一直是&ldo;我要教训你&rdo;的代名词,他一向不喜欢咖啡,当他想教训人时,喝点咖啡能让他冷静冷静,至少对当事人的愤怒部分地转移到了咖啡上,不至于令他当场暴走。
李唐仔细思考自己近段时间的作为,并没有什么不对,怎么一个个都是他做错事的态度?
宴无好宴,但他不得不去赴约。
李唐到时,洛诚咖啡杯旁拆了好几包糖,杯子也空了,看来要么是久等,要么是牛饮。
&ldo;哥。&rdo;他边坐下边摆出笑,&ldo;你怎么有空找我?&rdo;
洛诚黑着脸:&ldo;我不找你,你就天天腻在家里了吧。&rdo;
李唐没听出他话中的另一层意思,只是笑了笑。
这笑容落在洛诚眼里多了丝满不在乎的挑衅味道,怒火也跟着蹭蹭往上涨。&ldo;小九,我今天就问你一句,那个苏澈什么时候从你家里搬出去?&rdo;
李唐的位置上已经摆了杯子,手边一壶红茶。他往自己的空杯里倒满,边道:&ldo;你知道了?&rdo;
他并不意外,圈子小,就算谢颖不说,总会有人将消息传到洛诚那里。报纸杂志不敢报道他的花边新闻,但拿着消息来卖乖的有心人从来不少。
洛诚冷哼一声:&ldo;何止我知道了,小叔也知道了。&rdo;要不是事情再瞒不住,他也不会急着来找他。
李唐愣了下,然后执起杯耳不急不缓浅啜一口,慢悠悠笑道:&ldo;父亲嘴上不说,其实还是关心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