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佑一下子涨红了脸:“兄长说什么呢”。
“二弟,是我。”
豪格真的很喜欢弟弟的纯真,上下仔细打量,还自言自语地说:“不错,高大威猛,很有大将军气度。你比我还高一块呢,比我长的俊,很象额娘。”
皇太极对在身后布菜的宫女、嬷嬷们问道:“哪个是素菜?给二阿哥端过来。”
比方父汗在征服蒙古最后一位大汗林丹汗之后,将其大福晋纳入自己的后宫,封为贵妃。福佑很不明白,父汗为什么把仇人的女人纳进后宫,能跟你一个心过日子吗?再就是配偶的辈分,简直就是乱套,哪有当姑姑的给侄女当儿媳的?其实他就是受了孔孟之道的正统观念的影响,凡事讲究一个名正言顺。而满人和蒙古人是最不讲究婚姻上的辈分,这和汉人千百年来的伦理纲常完全背道而驰。所以福佑嘴上不说心里也十分不屑,乱了辈分就等于是乱伦!好在他是从寺庙还俗的和尚,佛门讲修口,对这些看不惯的东西心里讨厌嘴上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否则父汗就会不高兴。如果触怒了父汗,有可能掉脑袋,有点犯不上。
福佑红了脸:“儿臣尚还年幼,还不忙操办此事。”
刚刚回宫的福佑最头痛的事竟然是和父亲一起用餐,丰盛的菜肴自然少不了大鱼大肉。而福佑已经十几年戒荤了。父汗又总是把他安排在身边,亲自给他布菜,鸡、鸭、鱼、肉堆了小山一样满满的一碗。福佑为难得都快哭了。
哲哲福晋笑了:“臣妾觉得很好,一表人才!大汗是不是该给二阿哥指婚了?大阿哥的孩子都好几岁了。”
对了,大哥来呢,是有几件事嘱咐你,千万记住了,以免吃亏。第一,别招惹阿玛的女人,离得越远越好,阿玛的女人不少,都很年轻,千万别和她们打交道,缺少什么打发下人或见到父汗说,要是和他女人拉近乎可没有好果子吃;第二,离十四叔远一点,你出家多年,没有在宫里呆过,不知道这里多复杂,十四叔人小鬼大,把你卖了你还得帮他数钱呢。”
“母亲一向谦和、仁厚、贤惠、温婉,对父亲关怀备至,俩人的感情一向很好,可是就在母亲生过妹妹不久,忽然间接到祖父勒令,逼父亲休弃了她,原因竟然是她对公公婆婆不敬。事发之后,几乎宗室所有的人都无法接受这个定论。母亲在被休弃之前一直是大福晋,为了满蒙联姻的大事,主动从大福晋的位置退居侧室,给蒙古来的哲哲福晋让路。被宗室所有的人赞叹为顾大局、识大体的人,一位如此贤良的女人,又怎么会对公婆不敬?”
“功夫一定了得!为兄改日一定要讨教讨教。”
福佑给他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挠挠光头,“兄长快请坐!”
“回父汗,福佑觉得好多了。”
“怎么?味道不好吗?”父汗关切地问。
回宫后的福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精心服侍离别多年的母亲。可是此时的乌喇氏,已到了油尽灯枯、积重难返的病况之下,仅仅月余最终还是离开了人世。福佑不禁悲痛欲绝,没成想刚刚重拾母爱,转眼却又阴阳两隔了。
“十年,护寺棍僧。”
寺庙出家的十年,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十年,就是离开寺庙,他的思想、他的行为还是僧人品质,比较纯真。不会和人争斗,也不会玩心眼背地里整人。倒是那些弟弟们经常利用他的淳朴、善良打趣他、戏弄他。对于兄弟们的恶作剧,他干脆也不去理会。兄弟姐妹之间不是被称为“手足”吗?应该相亲相爱的互相帮衬,怎么还能这样呢?算了,何必和他们计较呢?他没有兴趣和哪个兄弟拉帮结伙,也没兴趣参加他们的酒席家宴,更没兴趣和他们谈论女人,而是老老实实地呆在自己的寝宫天天打坐念经、练武。没有菜种就修理宫里的几盆盆栽花卉,一直不闲着,当然也不惹事,倒也让皇太极省心。
“兄长笑话小弟了,您是大将军,小弟无名之辈。”
豪格还告诉福佑,阿巴亥是父汗等四位贝勒逼着殉葬的,如果她不死,就是养虎遗患,多尔衮三兄弟有她的庇护长大了一定是一股反对父汗的大势力。但是他们的母亲被逼殉葬,肯定怀恨在心,一定要小心着他们报复。别看他们在人前是一副臣服的样子,背地里做什么很难预料。”
“你在少林寺呆了几年?”
“哦,成家就可以不在宫里住了?”福佑似乎觉得有些盼望。
“您怎么在宫外住呢?”福佑不明白了。
皇太极说:“打现在起,你就是二阿哥的贴身护卫了,明天你陪他去隆云寺。”
“多谢兄长提醒,小弟知道了。”
豪格待人很亲切,没有架子,福佑看着他那张酷似父汗的脸,心里说:“这真是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呀!”
福佑吓了一跳,宫女桃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娇滴滴地在和他说话。福佑从来不会凶吧吧地训人。平和地说:“不用了,你下去吧,”
皇太极说:“也难怪,他出家这么多年,寺里规矩又多,很难适应这里。指婚的事福晋也替本汗留意一些,谁家有好姑娘可别错过了,一定要贤淑的,河东狮吼可不行,他已经吃了不少苦了,必须有个知疼知热的女人呵护他。
“您这是从哪儿来?”
哲哲福晋夹了一块东西放在福佑的盘子里,笑眯眯地说:“这是燕窝,不是大鱼大肉,吃吧。”
这件件事情,豪格虽是静静道来,可福佑听得却是惊心不已。
“宫外啊”
“嗻!属下遵命!”
“是大哥啊!快请进!”福佑赶紧迎到门口,用新学来的礼节跟兄长见礼。
福佑默默记在心里,第二天一早便在父汗会经过的小路旁,静静的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