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师眼神总是飘往别处,就是不敢看着她。
&ldo;林同学还行吗?坐在你旁边,有给你带来麻烦吗?&rdo;
说实话的话,林天宇给她带来的不止是麻烦那么简单。
但看着陈老师这诚惶诚恐的模样,他估计也不会想听到自己的实话。
然而即使如此,她也无法为林天宇说什么好话。
&ldo;还可以。&rdo;
任惟伊答道。
这是她最后的底线,再更多的话她也不能接受了。
陈老师又抹了抹额角,干笑了几声,才艰难地开口道:&ldo;老师知道你也不容易,不过林同学的确是有学习的需要,老师希望你能主动帮帮他。他是游泳队的,去年帮学校赢了不少比赛。但假如传出去,他的学习不好,外面的人就会说学校只注重比赛拿奖而不注重学习。其实只要他愿意的话,他的成绩不会这么差的。学校觉得把这个任务给班上别的同学的话,可能还是怕应付不来,不过你学习能力是班里最好,又独立又有责任感,学校觉得你是最适合的。&rdo;
说了一大段,任惟伊终于明白,为什么星期五那天,陈老师一走进课室以后,看见她和林天宇坐在一起,便似松了一口气似的赶紧把位置定了下来。
原来她从一开始就被&ldo;选中&rdo;的人。
什么独立,什么责任感,什么适合,都只是想把林天宇往她身边推所以才说出口的场面话。
他有什么事,是学校没有履行多年强调的全能教育的方针,怕贻笑大方,所以现在就随便找个人来做羔羊。
羔羊受到影响了,没所谓;羔羊成绩退步了,不要紧,反正只要那代表成了他人眼中的全能学生就足够了。
任惟伊扯扯嘴角,笑了。
这其实不是劝导,也不是请求,是命令。
没有选择权的人,不能说话自主的人,在别人眼中只是扯线玩偶而已。
&ldo;既然陈老师也这么说了,我只能试试。&rdo;
她说着,语气里也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陈老师看着任惟伊木然的表情,忽然老脸一红,有点尴尬。
&ldo;那就辛苦任同学了。&rdo;
他干笑道。
任惟伊就这样离开那间办公室。
她真希望,这辈子都不要再回来这里了。
她走着,沿着一条不怎么有人的小路走着。
两旁是长得高耸入云的杉树,近看的话,那树叶呈针形,看起来像是随时都可以刺伤人的样子。
如果要说她是一只刺猬的话,那这个世界就是一把可以杀死她这只刺猬的利刃。
她心里冷笑,觉得自己想的都是对的,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把人分成不同阶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