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熹扯扯嘴角,道:“我是没意见,就怕你妹夫跑去跟姐夫拼命,到现在,谁提一句给鹿儿定娃娃亲,你妹夫都得跟人急。”
宁思噗嗤一笑,她在宫里,早就听说太子殿下变着法儿把鹿儿定给小皇孙做童养媳的传言。不过想想小侄女的出身,妹夫又是军功在身前途无量的,太子就算现在许下结亲的话都不奇怪。宁思本来也只是随口说笑,想到这一茬也没有不自在,只点头道:“阿九是我们姐妹中生得最好的,妹夫又是那般绝色,小侄女长大了必定国色天香,到时提亲的怕要踏破门槛了。”
宁熹闻言也笑了一回,想起宋缜扬言要招上门女婿,也不知能不能达成所愿。
姐妹俩说了一会儿闲话,澄音公主便从外头进来了,手里捧了几颗李子,道:“我瞧着这李子喜欢,就摘了几颗把玩,堂嫂可别怪我。”
宁思自然倒是不会,又做出疲倦的模样,宁熹和澄音公主便自然而然的告辞了。
走出清凉殿,澄音公主叹了口气,道:“我今日在清凉殿走了一圈,瞧见许多小宫女都在后面偷偷玩牌做戏,我将她们骂了一顿,她们当着我的面说再也不敢了,可我又不会长久在宫中,堂嫂在宫中怕是受了不少委屈。母后虽不愿委屈了堂嫂,可到底管着那么大的皇宫,不可能事事周全,怕是也顾及不到那么多。”
宁熹一面附和,一面想着这位公主殿下不知想闹什么幺蛾子。澄音公主的话,宁熹信,虽然宁思在宫中没有树敌,跟谁也谈不上利益冲突,但她的地位却尴尬得很,待遇好,又不会轻易跟谁告状,那些小宫女们偷偷懒,偷拿宁思的分例也不奇怪,宁思不管知道不知道,都不会拆穿,因为这些是她身边的人,她一个人能拿她们怎样?到时还不是面对这些人变本加厉的欺负。
澄音公主似乎没有注意到宁熹所想,接着道:“父皇让母后把堂嫂接到宫中,是出于政事上的考虑,可说到底,这些是与堂嫂一个女人家和侄儿那么小的孩子有什么干系,偏偏叫他们受这么多委屈。”
这下宁熹更加不明白澄音公主想做什么了,何况这些话,她一个外臣之妻,说什么都不合适。
澄音公主也没在意宁熹没有接话,将宁熹送到那一处小园子,也没有跟去东宫,就直接回了她居住的云华殿。
宁熹心里被那一张字条挠得七上八下的,但还有理智,没有在宫里打开纸条看。走过一个凉亭,只见梁予瑛甩袖往外走,而凉亭里坐的正是太子妃。太子妃见到宁熹,苦笑了一下,道:“宋夫人,若有时间,就过来坐坐吧。”
太子妃邀请,宁熹还能说没空,提起裙角,走到凉亭里,小宫女连忙端了一个凳子放在太子妃对面,示意宁熹坐下。
宁熹谢过太子妃,在太子妃面前坐下。
“宋夫人是随澄音去见福王世子妃了吧!”太子妃笑笑,没有追究的意思,“你别多心,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和世子妃是堂姐妹,过去探望原本就是人之常情,何况皇妹的性格,本宫也清楚得很。”
宁熹微微垂眸,掩住微微挑起的眉,想想也是,不说皇后,太子妃也不会对宫里的事情一无所知,澄音公主的那点小动作,太子妃不说一清二楚,至少是了解个大概的。既然如此,宁熹也没有了更多的顾忌,老实解释道:“臣妇的大伯母念着姐姐,堂嫂又没能进宫来,这才拜托臣妇给堂姐带点东西,也就是大伯母亲手做的一些小衣裳,虽说宫中不缺这些,到底是大伯母做外祖母的一份心意。”
太子妃想到为她们姐妹操碎了心的母亲,感叹了一句,“可怜天下父母心,本宫也是当娘的人了,哪里会不明白。”说着叹了口气,“你也看到了,今日原是本宫的母亲为妹妹的婚事操心,叫我替她相看相看,谁知弄成这样,反倒伤了妹妹的心。”
在这件事上,宁熹对梁予瑛倒是没有那么多的同情。姑娘家长得好,难免惹来一些异样的目光和闲话,可也实在没那么严重,否则长得好看的姑娘都不用嫁人了,说到底还是看姑娘家自己的修养。宁熹也自小就生得好看,尤其凉国公府日渐没落,没少有纨绔子弟凑上来,宁熹直接动手揍了几个,才算安分下来。而梁予瑛有梁家护着,自然不会遇到这样的事,看人家几个异样的眼色就受不住了,还跟处处照拂她的姐姐甩脸色,宁熹对梁家这位姑娘也生不起什么好感。
太子妃也没指望宁熹给出什么评价,人家背地里评论梁予瑛的话她听过不少,真正在意梁予瑛相貌的倒是没那么多,大多还是觉得梁予瑛心性不够沉稳。太子妃也知道,她是长女,自小父母对她虽不算严苛,但从来就对她寄予厚望,与太子定亲之后,就更加自觉得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而妹妹不同,作为小女儿,父母对她要宽容得多,在外面有父兄遮风挡雨,家里有母亲护着,妹妹难免娇气了些。按照太子妃的想法,妹妹更适合做次子、幼子的媳妇,过了门不用操心家事,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也不难,偏偏父母觉得那些嫡次子、幼子多半没什么出息,委屈了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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