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只有这个时候,他的内在与外在才是真正和谐统一的。这个想法在林家延脑海中倏然闪过,转而又化成了一抹自嘲:几个月前你还想过要拒绝他,现在陷进去了,居然连他皱皱眉头你都要心疼,可见是真的无可救药了。
车里静了许久,林家延也斟酌了许久,半天才开了口:&ldo;你没事吧。&rdo;
是&ldo;你没事吧&rdo;,而不是&ldo;刚才是谁&rdo;。林家延不能不问,但也留足了风度,因而郑予北只是叹了口气:&ldo;没事。&rdo;
就算有事,需不需要告诉自己也是他的自由。林家延侧过脸看看他,柔声宽慰道:&ldo;没事就好。&rdo;
郑予北自知掩饰得不好,也明白他什么都看在眼里,于是带点感激地笑了一笑,主动伸手去抚了一下林家延的脸。
后者自然地转了一点角度,面颊从他掌心里轻轻蹭过,触感熟悉又温暖,而那含笑的话音也从郑予北的指缝里透了出来,聆之如和风过境:&ldo;中午带你去必胜客吧。&rdo;
郑予北按捺不住那种心思被人猜透了的欣喜,眉宇间的神情愈发雀跃起来,脱口便说:&ldo;我小的时候,每次儿童节都想去必胜客的,只是……&rdo;
不等他说完,林家延便捉住他来不及撤去的手指吻了一吻,一点湿意一路由神经系统传导到他心底去:&ldo;不提那些不开心的事了,我都知道……我都知道的。&rdo;
郑予北噎了半天,念头百转千回,连早年林家延去医院探望他那种平等以待的态度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最后却只吐出两个字来,便是有千钧之重的一声&ldo;谢谢&rdo;。
林家延猜他神色可能仓皇或狼狈,所以体贴地没有看他。
待他们随着车流回到阳光里,林家延才低低地回应了他:&ldo;我说了会照顾你,当然要说到做到。没什么可谢的,是我自己喜欢你,我心甘情愿。&rdo;
这时候两个人都已经开始放假了,于是一整天都用来心满意足地约会。中午吃了匹萨,下午林家延带着郑予北去买&ldo;过年的新衣服&rdo;,晚上又去旋转餐厅慢悠悠地吃了一顿浪漫西餐,看尽了浦江夜景才一起回家去。
一路上什么都挺和美,唯一的不快就在卖衣服的柜台前。郑予北被林家延看衣服根本不看价的架势所震撼,临付款的时候试图偷梁换柱,用自己的信用卡去结账。结果林家延眼明手快把他拽了回来,非常严厉地质问他是不是听不懂什么叫&ldo;我带你去买新衣服&rdo;。郑予北一个字的反驳都想不出,聪明到令人生妒的大脑全盘卡机,只剩下一大串画外音,&ldo;我乖我乖我听你的,你别生气就好&rdo;……
车子停进自家车库,林家延拔了钥匙之后,仰头靠在椅背上对着郑予北微笑:&ldo;玩得开心吗?&rdo;
郑予北点头不迭,却依旧贪心:&ldo;……接下来还有什么?&rdo;
这是意料之中的,林家延略显疲惫地眨眨眼,眸子里的光愈加柔和起来。然后他伸手开始解自己那件羊绒开衫的纽扣,轻声回答:&ldo;接下来还有我。&rdo;
郑予北全然怔住,下一刻便觉得一团火在身体里轰然烧着了,以一种摧枯拉朽的速度。
&ldo;你想在车里,还是床上?&rdo;林家延露出妙计得逞的喜色,但更多的还是深似汪洋的纵容与宠爱:&ldo;我两边都备了东西,你想在哪儿都可以。&rdo;
郑予北的喉结毫不掩饰地滑动了一下,活像一头蓄势待发的小野兽:&ldo;……床上。&rdo;
林家延笑着抓起大衣,开门下车:&ldo;好,那我们回家。&rdo;
林家延所谓的&ldo;备了东西&rdo;,就是一个看上去规规整整的白色小礼盒,外头还扎着粉红色缎带,有模有样放在郑予北的枕边。回到家里,他红着脸把郑予北带到礼物前,自己就一头扎进浴室自我清理去了。
郑予北怀着忐忑又期待的心情拆了那礼物,瞠目结舌地发现那竟是一个跳蛋。再看那精巧可爱的经典情趣玩具下面,竟然还压着一张便签,上书是个工工整整的大字:我会把里面也洗干净的。
郑予北有点跟不上这条鱼的思维了,傻站在那儿半天才恢复行动能力,不由暗叹了一声&ldo;此真神鱼也&rdo;。
林家延正式搬过来以后,所有的信函寄送地址也都改成了这里。郑予北也曾在报纸堆里见过情趣商店寄来的产品目录,当时却只以为是林家延个人信息在哪儿泄露了,所以被这种店家给盯上了。也亏得林家延会掩饰,直至今日郑予北才知道他这样贪玩,床上的事都惦记着买玩具。
林家延洗得很慢,估计真的在&ldo;洗里面&rdo;。保险起见,郑予北在那半个小时里细细阅读了说明书,研究了遥控器上的三个档位大概是什么振动频率,最后才把小跳蛋外面的无菌密封膜给拆了,用面巾纸包了暂且放在一边。
那个时候的郑予北哪里知道,他日后将会因为这一夜而付出数倍于此的&ldo;代价&rdo;,甚至他终生的sex生活都将发生革命性的变化。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等林家延出来了,郑予北拽住他就是一个缠绵的深吻,然后立刻钻到他刚空出来的浴室里去了。那是他有生以来洗得最快乐的一次淋浴,在镜子里看到自己那张笑脸时,郑予北几乎被那种赤果果的期待吓住了,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嘴角,继而更加嚣张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