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大点事,什么时候交不行。”
“不是,我家里还养着人,”周念言跑到玄关处边套衣服边把脚往鞋里挤,“我得赶紧回去看看,别再给冻出什么事来。”
要冻死也得先给他扔出家里再死。
周念言把鞋后跟一提,抓着车钥匙下了楼,一钻进车里就火急火燎地往公寓赶。回到家,一开门,暖融融的空气扑面而来,齐散正围着一张皮卡丘被单,傻了吧唧地盘在沙发上,乐呵呵地看电视里那只穿裤子的黄色海绵用贱兮兮的声音发出一阵阵尖锐怪异的笑,茶几上摆了包吃了一半的薯片。
周念言窝满了一肚子气,他计划好的和楚芹露的约会、晚餐、可以增进好感的谈话,通通都因为这个看海绵的家伙泡了汤!
“哟,周少爷,”齐散转头的同时通红的鼻头还微攒着吸了吸,“回来了啊。”
“回来了。”周念言两鞋后跟上下一蹭,把鞋甩了出来,想把钱夹往茶几上抛去,摸着口袋空落落地一扔,这才想起自己把钱夹落在了楚芹露那儿。
他看着满脸傻乐的齐散,更为火光。
“你手好了啊?”
齐散举起右手,茫然地动了动两根还在打颤的手指:“还成?”
“暖气费你交的?”
“是啊。”
“既然收好了,就给我做饭去吧,我养个厨子来可不是给你白吃饭的。”周念言拎起他的薯片,挑了两片大的抛进嘴里。吃独食,没收。
齐散又吸了下鼻涕,从被单里钻出来,提溜着拖鞋啪嗒啪嗒挪进厨房,一脚迈进去后又给收回来,扭过半边身嘱咐周念言:“一会儿还有,别换台。”
周念言眼角一抽,恨不得冲进电视中把那一整块海绵都摁进马桶里。
齐散右手手腕处顶蹭着冰箱门把它打开,一二三、三二一、二三一,正数倒数数了半天也没能把那三个鸡蛋再数多出半个来。
“周少爷,家里没东西了。”齐散扯着嗓子朝外头喊,“您看您要吃什么,不然我叫了外卖?您要是饿的话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然后我再出去买?”
“家里没东西了?”周念言把揉成一团的薯片包装袋投进垃圾篓,“我前两天过来的时候你不是还吃得挺好的吗?”
“哦,那天啊,”齐散搓了搓鼻子,“您说您中午过来,我估计您还没吃饭,就提早叫了外卖,拆来摆上桌就成了。”
“那一这两天吃什么?”
“泡面啊。还有点干饭和腐乳,”齐散走到客厅,冲放在饮水机旁的箱子踢了一脚,把里面装着的泡面踢散,蹲下身估摸了两眼,“泡面有红烧牛肉的,还有老坛酸菜的,红烧的还有两……三包?”他转过头来问:“您要不要尝尝?”
“算了,”周念言自认还没有穷酸到用泡面凑晚餐的地步,“我出去买好了,你有什么忌口的吗,或者说讨厌吃的。”
“没有。”
“青椒呢?苦瓜呢?都能吃?”
“没有。”齐散又坚定地重复了一遍。
“你还真不挑。”齐散披好大衣穿完鞋,这才记起自己钱包没了:“你还有钱吗?先借我几百。”
齐散一愣,点头说:“有。”随后起身跑回了房间,翻箱倒柜折腾了好一阵,方用手对夹着一个磨破皮的黑钱包递到周念言面前:“这里大概还有七八百,您看够了吗?”
周念言打开钱包一看,里头只有五张红钞票和一些花花绿绿的零钱,外加两块五毛钱的铜钢镚。
周念言迅速抽出了三百,三根指头顶夹着一卷塞进了口袋里:“我拿了五百,过两天还你。”
齐散“哎”了一声,把钱包揣回兜里,又跑到沙发上看海绵。
周念言到小区旁的超市里把能看到的菜都抄了两棵,结账的时候还有几块钱凑够整数,想了想,从一旁的货架上捞下一筒薯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