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帆这才看到,深非也两只手缠着纱布,包得跟个粽子一般。
有些好奇,但怒气正浓,只怕一问会泄气,失了教训这小子的机会,于是没问。
他怒喝道:“将你的错处一一说来,说不清,老子打死你!”
一一说来?深非也忍着痛,微微直起身,蹙眉。
难不成爹已知晓他此前偷拿印章,私下与苏云亦签订镖契的事?
想来应是,否则爹怎会怒气这样大,又是罚,又是打?
但斟酌片刻,他还是留了个心眼,小心道:“孩儿,错在不孝,回乡未即刻归家,向爹娘请安,实在罪该万死。”
深帆冷哼一声。
深非也抬头一瞥,见他爹抱着胳膊,瞪着眼,撇着嘴,还等着他继续交代。
他缓缓低下头,一边偷瞄他爹,一边挣扎着试探道:
“孩儿,不检点,与叶家姑娘当街搂抱,伤风败俗,败坏家门。”
不检点?深帆乍一听这用词,气得差点笑场,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是不检点的问题吗?
深帆用藤鞭指着儿子,些微苦口婆心:
“你知道如今叶家是何种处境吗?人嫌鬼弃!你离叶丫头远点,以后不许再有瓜葛,明白吗?”
深非也闻言,不答话不点头,咬牙直视他爹,脸上缓显出一丝执拗,哪还有方才乖巧认错的模样。
深帆瞬间窥破他的心思,这是对那丫头还有意思,不打算听他的话?
他厉声喝道:“反了你了!再敢让老子瞧见你去找那丫头,老子非打断你的腿!”
说着,鞭子扬空抽下!携着劲风,“啪”地一声,仿若能听见皮开肉绽之声,声响在寂静的祠堂里格外刺耳。
好痛好痛!深非也忍了一下,想要挺直的脊背,还是没受住,微微躬起,嘴里不免长嘶一声!
没必要,实在没必要,与叶苑苨八字都没一撇,何苦为她受这等冤枉罪!
眼看深帆还要抽,深非也立马举起“粽子手”,求饶道:“爹,不打,我不找她,不找她!”
深帆正攒着火气,要随藤鞭泄到深非也身上,闻言嘴角一抽,更气了!
这小子,诡诈得很,方才还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怎么说软就软了!还能不能有点骨气!
举起的藤鞭犹豫一瞬,仍无情落下,只力道比前一鞭小上许多。
深非也一声惨叫,左右轻扭着,试图缓解背上火辣辣的疼痛感。
心道不能再挨抽了,三鞭够了!
深帆踱了两步,叉腰站立,威严赫赫,挽了挽袖袍,从鼻腔里重重冷哼一声:
“老子还治不了你了!继续给老子认错,认不好,老子还打!”
深非也疼得额头冒汗,正想开口交代一年前偷取镖局印章,与苏云亦签订镖契一事,临到头又眼珠一转,鬼心眼道:
“爹,孩儿被打得,头昏眼花,脑子里只剩下疼了,一时记不清还有何错。”
深帆一听,顿时怒气又翻涌上来,用藤鞭指着深非也道:“你!还敢狡辩!”
正要举鞭再打,见深非也“砰”地一声,重重磕下头去,叩在地上泣声道:
“还请爹明示孩儿之错,孩儿定当铭记于心,痛改前非!”
深帆见他态度这般诚恳,平了平心中怒气,背起两只手,踱步道:
“老子问你,这整整一年,你都干什么去了?为何不给家中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