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肯定不是在表扬我,指的是周易灵。在我看来周易灵的内功已经是强得变态,在张玄明看来只是不错而己,可见他的内功比周易灵更胜一筹。
“我要去的地方,你们没有得到许可现在还不能进去,所以只能请你们在这儿等一等。张玄明指向侧面,“前面有一个小庙,有米有面,住几天不成问题,这时期一般不会有人来,你们安心在这里等我。”
我郑重地把白狐交给他:“大恩不言谢,一切拜托你了。”
张玄明点了点头:“都是自家人,不用太客气了。我丑话说在前头,也许救不了它,也许会失去肉身,也许救活了但会失去修为,总之我尽力而为。”
我沉重地点头,九月伤成这个样子,能治好是奇迹,治不好怨不得别人,况且他是去求别人医治,当然不能保证治好。张玄明抱着白狐又凭空消失了,之前我没怎么注意,这一次我感应到了灵力波动,就像是有人跳进了水中。
王道全在疯人院内消失不见后,我觉得不可思议,现在张玄明谈笑间来无影去无踪,瞬间千里。世界之大,能人之多,真不是我这井底之蛙能想像的。
向四周一看,黑暗的远山尽在眼底,可以看出我们是在一座很高的山顶上,具体是什么位置难以确定。周易灵先向小庙走去,我拖着疲惫伤痛的身躯跟上,从疯人院暴发冲突到现在,我一直在奔波,多次战斗和受伤,甚至死过一次,现在松懈下来,真的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小庙很小,占地可能只有一百多平米,围墙一部分是天然岩壁,一部分用石块垒成。推开嘎吱作响的木门,打着手电筒来回看了看,中间是一个小殿,供着一个骑龙的仙女像。雕工粗糙拙劣,仙女谈不上好看,那条龙更像是一条蛇安上了四条腿。
这一定是马氏真仙,我跪在已经破损的布垫上磕了几个头,抬头看到一块红布上写着“有求必应”四个大字,不由感慨万千。我求她,她确实应了,只是来得有些晚,现在我再求她保佑九月,她会应我么?如果真的可以有求必应,世间还有什么不圆满?如果有求不能应,还要神仙什么用?
我不敢再多想,这种想法简直是在渎神!
周易灵点起了蜡烛和油灯,到各处查看。我感觉非常疲惫,拖过一张木凳子坐下,背靠着墙壁想要休息一下。不料一闭上眼睛松懈下来,我就昏沉了,像是在做恶梦醒不过来。我知道周易灵把我移到了床上,又厚又硬的棉被带着霉味和湿气,我知道他给我处理伤口,在我身上涂某种东西。我知道自己全身发热,那不是阳性真气的影响,而是生病发烧了……大部分事情我都知道,但又像做梦一样遥远和模糊。
我做了很多梦,支离破碎,离奇古怪,共同点是我一直在担忧害怕,惶惶不安。我无所依凭,找不到方向,不知该往哪里去。
迷雾之中一个人走了出来,一张脸在狞笑,像是赵永浩,又像时老宋,或者是杜平,也有可能是青丘云鹤。我看不清楚,越是看不清楚就越害怕,而我无处可逃。他举起了手,手上有一把枪,他扣动了扳机,“呯”的一声,子弹从枪口射出,带着些许烟气,撕裂空气射向我的胸膛。
我想要躲避,却无法行动,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那颗旋转着前进的子弹钻进了胸膛,不是我的,而是她的,那是九月还是陈莉莉?我冲过去抱住了她,她已经没有呼吸,嘴角挂着血迹,身体冰冷僵硬。
“不,不……”我疯狂大喊,但她已经不会回应我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愤怒,绝望,痛恨那个开枪的人,我要杀了他!我向前冲,眼前那个开枪的人终于变得清晰了,竟然是齐画笙!我很震惊,她为什么要杀九月?不,这肯定不是真的,齐画笙已经被我误伤消失了。
但眼前的确实是齐画笙,她在对我招手,我忘了其他事情,跟着她向前走。也不知走了多远,走了多久,齐画笙消失了,四周很空旷,薄雾朦朦。这个地方感觉很熟悉,我应该来过,但我想不起来是什么地方。
无限深处,有一种微弱但宏大的声音在有规律地响,呼……嗬……呼……嗬……,像是一只无比庞大的巨兽在呼吸。我不知不觉往前走去,声音越来越大,地面似乎也在律动,我就像是站在一颗跳动的心脏之上。
我很害怕,也许我被某种巨兽吞吃了,现在在它的肚子里面。我开始奔跑,要逃离这里面,但我不知道正确的方向,一直跑眼前都是迷雾,喘息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急,那种心跳似的律动已经完全牵住了我的心,让我的心跟着它跳动。
不,我一定是在做梦,这一切不是真的。然而我无法从噩梦中醒来,并且我发现那种可怕的声音正是我自己的呼吸,震动整个天地的律动其实是我的心跳,四面八方的灵力以我的身体为中心开始集中,把我一层层包裹、压缩。我身上结出了一层很坚硬的东西,我拼命挣扎,那层东西迸裂了,变成了鳞甲。体内狂暴的力量冲向头顶,头顶裂开长出一根犄角,炽热的气息从口中喷出,变成了滚滚火焰。我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四足着地,我根本不是人!
不,不,这不是真的,我大叫一声,发出的却是惊天动地的兽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