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面上漾起一抹温煦的笑容,朝着靳云轻轻抱拳道:“如此,便劳烦靳城主了。”
一番客套言辞过后,裴清一行人在靳云及其随行的引领下,缓缓步入了这座毗邻京城却自成一派宁静的小城。
甫一跨过城门,裴清心中便生出一股鲜明的对比。
此地与京城相较,恍若繁华都市与悠然小镇的界限分明。
诚然,相较于京城那流光溢彩的盛景,此处确乎透着一股质朴的落后,街道之上,行人衣饰朴素,与京城中流光溢彩的华服相比,自是别有一番简朴之风。
如此情景,让裴清不禁感叹,世间繁华万千,而每一处角落,皆有其独特韵味,静待有心人来细细品味。
裴清轻轻掠过视线,落在前方引领路途的靳云车队上,随后转向裴景同,语带几分探寻:
“景同,这绥山城与京城相距不过咫尺之间,然风貌迥异,令人慨叹。此番我们的终点郓城,距离京城更远,几近千里之遥,那里是否更添几分偏远与萧瑟?”
裴景同双手稳稳操控着缰绳,引领着马车缓缓前行,闻言轻声答道:“少爷所言极是,绥山城在庆国境内,已算得上是一方富饶之地了。”
裴清闻言,心中微微一沉,尽管对此早有心理准备,但从裴景同口中亲耳听闻,那份现实的沉重还是不禁让他心头泛起涟漪。
京城之盛,似乎只是大庆疆域上的一抹绮丽,难以映照出广袤国土上百姓的真实图景。
裴清心中暗自思量,这世间的繁华与苍凉,往往并行不悖,京城之光景,或许只是大庆万象中的一叶扁舟。
思绪游离间,他恍然意识到,真正的生活脉络,更多地流淌在那未被繁华光芒所触及的角落,那是大多数人的日常,质朴而真实。
这份领悟,对裴清而言,是喜是忧,一时竟难以名状。
时光悄然流逝,转眼间,裴清一行已穿越了绥山城热闹非凡的街巷,最终驻足于一座巍峨府邸之前。
府门之上,烫金大字熠熠生辉,“绥山城城主府”五个字,笔力遒劲,彰显着府邸的不凡与庄重。
裴清抬眼望去,城主府的雄伟气势扑面而来,令他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轻叹。
这不仅仅是对建筑本身的赞叹,更是对那份隐藏于高墙之内,或许不为人知的权力与责任的遐想。
眼前这座府邸,不仅是绥山城权力的象征,更像是一本厚重的史书,静默地诉说着这片土地上过往与未来的故事。
裴清站在这里,心中五味杂陈,既是对未知的好奇,也是对即将踏入的新世界的淡淡忐忑。
这里,充其量不过是座偏远小城,宁静而不起眼。
令人诧异的是,那城主府竟比自家将军府的威严与奢华有过之而无不及,一派富丽堂皇,分外扎眼。
他不禁多打量了靳云几眼,眼中闪过一丝探究的光芒。
起初,他对这位城主尚有几分好感,觉得其和蔼可亲,颇有长者风范。
然而此刻,心中那份好感却悄然褪色,只觉得这老者与朝中那些尸位素餐、中饱私囊的文官并无二致。
倘若真是一心为民、勤政爱民的好官,首要之务不应当是致力于改善民生,让百姓安居乐业吗?
何以反其道而行之,将城主府修筑得如此金碧辉煌,而城中景象却是如此萧瑟落后,与府邸的华丽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番思量,让他的心中不免生出几分疑惑与不满。
那些思绪不过是裴清脑海中转瞬即逝的浮光掠影,未及细品便已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