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姨娘含笑看着嫣然:“好三奶奶,果真有胆色,我没别的好送你的,就祝您和三爷,夫妻一心,容家越发发财。”见嫣然往前走了一步,朱姨娘摇手:“我虽是个女子,可也晓得一言九鼎的道理,你放心,我只要进了这树林子,喊一二三之后,你们再进去,包管老爷不会少一根汗毛。”
说着朱姨娘拉着容老爷往后退,丫鬟紧紧跟在她身后,眼看着树林子的阴影笼罩住了他们。吴嫂子心里有些着急,牙忍不住咬住下唇,那些精壮小伙们一路在岸上远远跟着船,此刻已经走到,见这样就上前问:“不如我们进树林子去把容老爷救出来。”
不等嫣然发话,朱姨娘的声音已经从树林子里传出来:“一二三,你们进来吧,从此别过。哈哈哈哈!”朱姨娘的声音十分清脆,笑容里满是得意。
听到这句,小伙子们不等嫣然说话就冲进了树林,嫣然也和吴嫂子往里面走。火把照映之下,树林里宛若白日,不过除了坐在地上,神色有些呆滞的容老爷外,并没瞧见朱姨娘主仆的影子。
精壮小伙们已经四处搜了一遍,回来道:“奇怪,两个女人,怎么能走的这么快,就追不上了?”
“别搜了,这里定有她们的退路,不然的话,她怎会要在这放我走?”容老爷歇了会儿气,已经回神过来,只是摆手道。嫣然忙上前去搀扶容老爷:“叔叔您受惊了。”
容老爷长出一口气又道:“也算不上受惊,没想到我的妾里面,竟还有这样的人物,是我看走了眼。看走了眼。”遇到个把骗子,也是难免的,可是像朱姨娘这样,顺势住下来,然后筹划这么大计划的,几乎是头一回。
吴嫂子已经递上一条帕子:“容老爷,您先请擦一擦汗,这会儿,还得赶回去,都快四更了。”此地已经离扬州城四十里,水路赶回去,等到了,也已天大亮了。还不知道秦氏能不能掌握住家里局势,还有容二爷夫妇。嫣然此刻松懈下来,觉得头有些疼,决定不去再想,容老爷能活着,就是最要紧的事。
众人回到船上,嫣然和容老爷坐了一条船,那些精壮小伙们在另一条船。回去的速度比来的时候要快很多,容老爷用了些茶水点心,就在那闭目歇息。
嫣然也很困倦,可等回到容家,还是有事要做,更何况,现在还不晓得,有没有追回容玉致。
“也不晓得玉致她,有没有被追回来。”嫣然心里才浮起这个念头,容老爷就在那喃喃自语,嫣然急忙道:“叔叔您放心,夫君他办事,向来稳妥,我想此刻,已经追上了吧?”
这不过是安慰的话,容老爷还是叹气,推开船的窗户,看着波光粼粼,女儿啊,你到底在何方?
“原来,外头是这样好玩。”上了船,容玉致的心才彻底放下,等船往南京驶去,容玉致才敢把窗打开,瞧着外头,有些娇憨地道。那男子瞧着容玉致,面上带着宠溺的笑,心里却打着别的主意,总要尽快把生米做成熟饭。
想着,这男子就把容玉致的肩搂过来,在她耳边轻声道:“玉致,我们好容易在一起,以后,就是夫妻了。”夫妻?容玉致的面色不由微红,接着低声道:“嗯,等到了南京,我们住下了,就拜堂成亲。”
谁要等到了南京?这男子心急如焚,但还是要哄着容玉致,唇已经到了容玉致耳边:“我只愿和你,早一日做夫妻,就早好一日。”容玉致是闺中女子,见过的男人不多,更没被男子这样搂在怀里,轻怜密爱地说话,一边觉得朱姨娘送来的那些书里,说的果真是对的,另一边又觉得这样未免太为草率。
因此容玉致心中,此刻是又欢喜又害怕,想把男子推开,却又舍不得,想着横竖都是夫妻,答应了也没什么。可教养嬷嬷说过了,这夫妻,总要拜堂之后,才能行夫妻之礼。
见容玉致这样,男子已经一笑,瞧一眼天上日头,闺中女儿,哪有大白日做这等事的,等天一黑,一张床上一躺,哪有搓哄不过来的?因此男子只在容玉致耳边说些情话,偶尔用手去捏她的手指,别的话,什么都没说。
这让容玉致放心同时却又有些觉得想更进一步,想到那些书上说的,也不晓得,那是怎样的**滋味,要人把这一颗心都丢在他身上,甚至,一刻都离不得呢?想着,容玉致脸红红地望男子一眼,却又把他推开。
男子已经含笑道:“你在恼我?”
“并没恼你,我只是在想,我们什么时候回扬州?”容玉致望着外头那茫茫长江,只答出这么一句。
“等我们生下孩儿,我又有所成就,那时,我就带你回扬州。”这话,总是要半真半假地说。容玉致的脸更红了,男子心中得意,只等夜色一黑,那时,自己对容玉致,就是手到擒来。
夜色越来越浓,船舱里只有一张床,容玉致先躺上去,见男子也躺在自己身边,不由脸色红红地道:“我们,可不能……”
男子打个哈欠,把容玉致的肩搂过来:“那是,总要拜了堂才成。”容玉致羞涩一笑,大胆地靠在男子肩头,感觉十分的安心。这样好的男子,为何爹爹就是不答应把自己嫁给他?
见容玉致闭目入睡,男子勾唇一笑,伸手把容玉致的发往另一边拨去:“你的头发真好,这么香。”说着男子就握住容玉致的发深深闻了一下。
“每隔三日就要丫鬟替我洗头,还要桂花油,还要……”容玉致嘴里说着,突然觉得男子的身体越来越烫,两人贴合之处,渐渐有些不对劲。容玉致自己也觉得越来越热,希望男子把自己抱紧一些。
听着容玉致的呼吸,男子晓得容玉致已经动情,估计把手抽出来:“我,还是在船板上睡去。”男子这一离去,容玉致心中就十分不舍,把男子的手抓住:“为什么要去船板上睡?”
“我怕,抱着你,我会想,会想……”男子的眼越来越亮,说话的声音却越来越小,容玉致会意,脸也红红的,他要想的,就是要做那件事。可是,还不是夫妻啊?接着心里另一道声音就冒出,但你们迟早是夫妻,迟做不如早做,喜欢一个人,不是愿把所有都给他?
男子晓得容玉致在那左右徘徊,伸手把容玉致抱紧:“玉致,我舍不得你。”说着男子就飞快地亲容玉致唇一下,虽只是如蝴蝶啄花一样,但容玉致整个人都觉得要化掉了。男子飞快地把容玉致放开:“我还是去船板上睡吧。”
这次,还是容玉致舍不得,她的手扯住男子的袖子,男子耐心地把容玉致的手从自己衣衫上拉下来:“听话,快睡吧。”就在容玉致努力鼓足勇气,想告诉男子,不如,这会儿就做夫妻时,船头被重重撞了一下,接着响起船家的惊呼声:“谁赶夜路,这么不小心,没看见这艘船停在这?”
“不怕,想来是赶夜路的船,别担心。”男子安慰着容玉致,容玉致嗯了一声,手重新把男子的袖子拉住。男子晓得,容玉致这样的闺阁女儿,想开口说出是不可能的,含笑又要把容玉致的手拿开,却要故意一带,把容玉致整个抱在怀里时。船舱的门被拉开,一个声音传来:“你,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这声音?容玉致整个人都呆掉了,像是三哥容畦的,那男子听了这话,不由更加懊恼,怎的来的这么巧,再晚半个时辰,容玉致就能**给自己,那时就算容家的人追上,也无可奈何,只能陪上妆奁,把女儿嫁给自己。
容家这样的人家,一份嫁妆,那足够别人赚上几十辈子。因此男子并不慌张,虽从床上滚落,但还是飞快直起身,对容畦道:“原来是舅兄,我和……”
容畦并没理他,能勾搭别人家的女儿私奔的,并不是什么好人。容畦只是上前对裹在被子里的容玉致道:“回去吧,叔叔很担心你。”
“我不回去。回去了,爹爹要把我嫁给随便的人,我才不要嫁。三哥,既然你来追我们,那你和爹爹说,成全我吧。”容玉致先还惊呆,后来一想,既然容畦来了,又撞破了,那不如让三哥去和爹爹说,成全了自己,自己的日子那是何等快活。
容畦叹气,转头往那男子脸上看去,除了一张好面皮,这个人,真是半分都不靠谱。最要紧的是,他还真不是什么好人,父母俱丧之后,就失了教导,家里那些产业花光之后,就去到处骗吃骗喝,有时还做些不法的事情,这样的人,怎能托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