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
明月倏地一僵,耳尖泛起一抹淡淡的红,眼神微闪,嘴巴比脑子先一步找补:
“我……我刚不是在看你。”
傅祈年喉间滚出一声低笑,嗓音低沉悦耳,眉眼间染上几分戏谑。
他对明月的“狡辩”再清楚不过——这女人天生胆大,遇事直白得很,可一旦被抓包,立马就变得无理又胆小,恨不得用最拙劣的借口蒙混过关。
他轻哼一声,故作一本正经地替她圆场:
“你刚是在看我脸是不是没洗吧?还真被你猜对了,我早上出门就忘了洗脸。”
他为了给她台阶下,居然不惜自黑造谣。
明月愣了一秒,随即眼神一挑,顺杆爬得飞快,理直气壮地点头:“对!我就说你脸看着不干净,像是蒙了层灰。”
傅祈年微微挑眉,意味深长地盯着她,似笑非笑。
她却毫不心虚,甚至故意挺直脊背,狐狸眼微眯,语气骄矜又得意:“你要是不信,自己照照镜子。”
傅祈年轻笑一声,无奈又宠溺地摇了摇头,眼神里尽是纵容。
这个女人,真是两辈子都是这个德行。
*
饭后,客厅里依旧是熟悉的画面。
傅祈年靠坐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翻阅着一本边防资料,眉眼沉静,偶尔抬手轻敲书页,思考片刻。傅北辰则蜷在一旁,小小的脑袋几乎埋进连环画里,时不时翻页时发出“沙沙”的响声。
电视开着,却无人观看,父子俩却心安理得地霸占着最佳观看位置。
不厚道的父子俩。
明月端着一盘洗净的葡萄,站在沙发旁,视线凉飕飕地扫过这对悠然自得的父子,眼神带着一丝审视。
察觉到不对劲,傅祈年手指微顿,傅北辰也茫然地抬起头,父子俩几乎同时看向她。
傅祈年眉头微蹙,手指漫不经心地摩挲着书页,语气淡淡:“怎么了?”
明月没有作声,只是用眼神在电视和沙发之间来回扫视,意味不言而喻。
傅祈年瞬间心领神会,唇角轻勾,抬手拍了拍儿子的屁股:“儿子,挪位置给太后。”
傅北辰一边挪动,一边满脸困惑:“太后是什么?”
“就是很尊贵的人。”明月随口解释,手指轻轻按下遥控器,屏幕光影闪烁,她眉头微微蹙起:“怎么没什么好看的电视剧?”
傅祈年看着她微微拢起的眉心,眼底藏着笑意,嗓音懒洋洋的:“那就随便看看,反正你是太后,你说了算。”
明月随手换了几个频道,脸色却越来越不对劲,最终忍不住吐槽:“不是苦情戏,就是主旋律,偶尔有点武打的,动作慢得跟太极拳似的。”
傅北辰懵懵地眨眼:“什么是主旋律?”
“就是那种大家都要学习、要歌颂的。”明月随口解释,继续换台,终于停在了一部武侠剧上。她盯着屏幕看了两眼,眉心微拧,继而摇头叹气:
“这特效太假了吧?打个架慢动作拉这么长,配乐满是金属撞击声……师傅在山上练剑练了十几年,结果下山被人一招打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