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内庭里怎会有殿下?
&ldo;王上并未召见,还请殿下慎行!&rdo;
脚步声一前一后,似在紧紧追随。
哗地一声珠帘漫卷,帘口的那人逆着光,墨发红袍凝着淡邈微光。
&ldo;殿下!&rdo;内侍长得显匍匐在地,&ldo;宫规铁律,擅入后宫者视为谋逆,还请九殿下三思。&rdo;
在场者无不瞠目,谋逆啊,殿下步步为营,岂能因此留人口舌?
&ldo;哼。&rdo;阴影遮面,薄唇微微翘起,&ldo;那又怎样。&rdo;凌翼然答的肆意,行的张扬,随手一带雕花木门哐地合上。
怎样?又能怎样?
得显愣在地上,眼前珠帘击玉,耳边漫是惊心声响。
一步,两步,凌翼然艰难地挪动着,不复狷狂。
地上散着一团团血布,湖色的床褥已浸鲜红,那人仰面躺着,脸颊透着死气沉沉的白,没有一丝血色。
&ldo;……&rdo;他张开口,喉间却发不出声。
太过专注地看着,当她指间微微有动,凌翼然立刻将人搂在怀里。
&ldo;卿卿。&rdo;她浑身透着凉,完全没有染上夏日的燥热。
&ldo;太医呢。&rdo;凌翼然按着她左肩的伤口,聚煞的眼眸淡淡一扫,透出不怒自威的气势。
&ldo;太医们在替王上会诊。&rdo;放下已见汤底的玉碗,淡浓无奈答道&ldo;……&rdo;怀里的人咬着唇,压抑着猫儿似的苦吟。
&ldo;痛就叫出来。&rdo;轻轻拂过她的眼皮,凌翼然俯下身沙哑道。
秀眉微蹙,梦中似在沉思。
&ldo;卿卿,不要忍。&rdo;他柔声哄着,&ldo;是我啊,允之。&rdo;
轻掀的唇瓣霎时抿起,痛苦的低吟被锁得妥妥当当。
&ldo;六幺。&rdo;凌翼然不悦开口。
&ldo;殿下。&rdo;门外轻轻应着。
盖住裸露的左肩,凌翼然将她打横抱起:&ldo;传三品以上太医去白萼殿看诊。&rdo;
抱着拂尘,六幺瞠目结舌地望着穿帘而出的主子:&ldo;可是……&rdo;
森冽阴鹜地睥睨,凌翼然卷着骇人的煞气。
&ldo;是……是!&rdo;六幺俯身长拜。
偌大的宫殿静悄悄,众人眼中只有那身似火红袍。
张扬的颜色点燃了闷热的夏夜,在长长的宫道中渐远,渐远…………
繁星映水,渔火连心。江上,一叶扁舟随波逐流,船舷上立着两人,仙风道骨不似凡人。
&ldo;为何去云都?&rdo;鹤发白须迎风扬起,丰怀瑾看向身侧老友。
大和尚微微笑着,并未接言。
月离于毕,摇光正南,明亮了十六载的后星渐渐黯淡,一切真会照着命格那般进行么?
仰望浩浩天际,了无微哂。
履霜踏雪笑前生,海阔天高任纵横。别忘了,那位可是弦月君啊。
&ldo;了无。&rdo;丰怀瑾白眉轻拢,似有一叹,&ldo;你可猜到了什么?&rdo;
避而不答,大和尚抬起手,遥指东天,&ldo;你看。&rdo;
顺着鼓扬僧袍,丰怀瑾举首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