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陶艺老师把褐色陶土挨个分发下去,一人一大块,秋佐挽起袖子,仿佛是在看着板上的大白五花肉那样信誓旦旦。
但是这件事情对于她,却远远不如做饭那样简单。
“正好给我外甥女捏个泥人吧。”宋珂阳说,“你也可以做一个给家里的小孩。”
小孩?
秋佐很少和小孩往来,想不起有谁可以送。
不给蓝天捏了,之前她和蓝天去陶艺制作坊里体验过,用拉胚机做出来的都七扭八歪,蓝天最后咆躁地说自己再也不想看见这种东西。
秋佐想,给自己一个,倒是可以再给邻居捏两个。
韦江澜有个外甥来着。
秋佐轻轻把陶土掰成三份,幼稚地放到鼻尖嗅了嗅,普普通通,没什么味道,也没有地里泥土携花伴草的香气。
“做什么形状好啊?”
凑过去看宋珂阳的,她似乎比秋佐还踌躇。
“我打算先给我家那位做烟灰缸,”宋珂阳说,“他职业是刑侦,工作压力大,免不了有烟瘾。”
宋珂阳二十六岁,和男友长跑八年,年初已经订婚了,秋佐还是她的预定伴娘之一。
“请停止你撒狗粮的疯狂行为。”
秋佐比个stop的手势,又回自己位子继续跟空荡毫无创意的脑子死磕。
捏着软湿的黏土,莫名想起那晚韦江澜坐在窗台上抽烟那一幕,她看上去不仅是单纯的难过,表情里还揉进半分颓丧,连带周遭一同沉黯弥天。
给韦江澜烟灰缸就算了,捏个带花的水杯吧。
然而,秋佐实在高估自己的动手能力,修型的过程中杯底被她戳破两次,漏洞越来越多,从画龙点睛到女娲补天,等她勉强做成,另外两块黏土都成干土了。
小心的把花杯放到一旁,她舀了点水加进剩下的土里,捏打几下,等土恢复润湿后打算继续捏。
这时,陶艺老师看大家都做得差不多,宣布全部停下,所有作品一起烤制。
秋佐:ヽ(‘⌒メ)ノ!!!
经过激动澎湃的烤制过程,秋佐找到自己做的杯子,拿了块纸包住,宝贝似的搂着唯一成品走出陶艺室。
起码有比没有强,她这样宽慰自己。
一个烟灰缸、一个泥人和一个笔筒静静躺在宋珂阳手里。简直硕果累累,她满足地接受一路的夸赞,客气地和秋佐说要看看她的杯子。
秋佐:……
她把纸解开,把歪成比萨斜塔的杯子给宋珂阳看了一眼,又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