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瑾烈唤着许之焕离开梨花苑,帝师出策,而这本书里的内容则由他们来履行。几个青果子掉在桌上,苏宁伸手捡起一颗,算算他的时日也不多了。当初原身帮了刘穆赢天下算了一次天命算,为了天机门又算了一次,事不过三,即使有灵力滋养,这天也要收回这条命了。
贺瑾烈回书房后,许之焕在选取目前应做之事,而他则是思虑不安,苏宁为他做的太好,卷书上的计划居然写到十年之后,为何要详细如此。
贺瑾烈想起当初和苏宁约定好的一句,“待将军事成后,能放我和苏白离开皇城。”当时自己毫不犹豫的肯定回答,可现在居然有些后悔,那样清冷之人露出骄傲的模样会是那么耀眼,仿佛是山城围猎时遇见的小火狐,有着张扬的模样和资本。
“陛下?陛下?”许之焕再三喊了几声,才让贺瑾烈晃过神。许之焕把写好的计划递给贺瑾烈,贺瑾烈定定神拿过宣纸,既然宫里残剩的都是腌赞事,就让他去处理。那人如此风采只适合在战场朝堂的光明处,才能朗朗清风。这也算是他对苏宁的感激,并无其他心思。
贺瑾烈设宴在和风殿,位处梨花苑之旁。描金宫灯照着大殿晃晃白昼,娇柔宫女手持流苏灯笼带着文臣武官进殿。首位是皇帝所坐的龙椅,之后两边是方桌和雕花矮椅,左边文臣右边武官。待大家都进入殿中,外面的侍从也开始喊着:“皇上驾到。帝师驾到。”
文臣武官连忙站起身下拜,直到贺瑾烈淡淡一句:“平身。”他们才抬首往上看。
苏宁坐于轮椅上,在皇帝的右手侧,位置仅仅有些许的降低。
贺瑾烈看过众人,黑眸中透露的帝王姿态,让百官都正襟危坐。“今日设宫宴,为贺齐国兴起,更为朕能赢得帝师相助,现天下安稳,还需众爱卿鼎力相助。”
百官齐齐喝到:“吾等必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开宴。”贺瑾烈废话不多说,挥手让侍从开始倒酒奉菜。软柔的宫女们端着一盘盘佳肴进入殿中,为每个位子上布置菜色。
酒过三巡后,一群乐师舞姬进入殿中,舞姬随着乐师悦耳的调子翩然起舞,彩袖翻飞,身段妖娆。一时之间,众位官员也开始放松下来,频频举杯祝贺。
苏宁看着古时的舞姿也露出浅淡的笑容,时而举筷吃着菜肴,虽然菜肴精细,但还是比不过现代的味道。苏宁只吃了几口后,开始尝着旁边宫女所倒的清酒。清酒味道温和带着梨花香,苏宁嘴馋了一下,不由多喝了几杯。他的酒量一向很好,但这幅身体自小就是隐山长大,尝不得几次酒味,才喝了几杯后,苏宁便有些昏昏沉沉。
贺瑾烈被众人祝贺举杯喝酒时,眼光也注意到苏宁脸色泛红,气息紊乱。他使了个眼色给旁边的侍从道:“帝师不胜酒力,你送他退席离开。”
“是。”侍从上前扶起苏宁,苏宁靠在侍从肩膀上喃喃自语:“清让?我就喝了一点点,别生气。”虽然是小小的声音,贺瑾烈却听得十分清晰。清让?就是让他晃神想的那人?贺瑾烈心中有些不舒服,看到侍从拉着苏宁更加不爽道:“朕送先生离开,许卿你处理随后的事。”贺瑾烈揽住苏宁,把他放在轮椅上,推着轮椅离开宫殿。
本还在喝酒祝贺的百官见帝王离席,纷纷又跪在地上。众人心思百转千回,帝师居然能让帝王推着轮椅,他们在心中重新估计起帝师在皇帝心中的地位,纵然是刘穆当帝时,对于天机门弟子也无这样的礼遇。尤其是许之焕看着贺瑾烈的动作,神色变得复杂思索起来。
出了门后,贺瑾烈把狐裘披在了苏宁身上,即使现在是八月刚始,可苏宁身上却是带着冷意。苏宁窝在狐裘中,被冷风这样一吹,眼睛微微睁开迷茫的看着四周,抬眼上挑的看着贺瑾烈软软道:“清让?”
又是这个陌生的名字在他口中吐出,贺瑾烈虽然面色黑了下来,但还是微微俯身凑近苏宁的脸问。“怎么了?”
苏宁歪歪头似乎还没怎么理解过来,他伸手朝着贺瑾烈的方向,波光潋滟的大眼竟有些委屈道:“抱抱···”
贺瑾烈看了苏宁许久,还是伸手把苏宁抱了起来,后面侍从只敢低头推着空椅,不敢多言。贺瑾烈把苏宁从和风殿一直抱到了梨花苑,苏白在房中等候已久,看到贺瑾烈和苏宁回来后,连忙跑上前喊:“皇上,哥哥交给我好了。”
贺瑾烈看着已经窝在怀里睡着的苏宁,止住了苏白的动作解释:“你还小没什么力气,帝师喝完酒后还是朕帮忙的好,你先回去休息。”
苏白看着苏宁犹豫半刻,还是行礼离开了房间。旁边的侍从也识趣的放下椅子出去。
贺瑾烈把苏宁脱去外衣放在床榻上,点燃了香炉中的梨花香,他看着房中的暖炉,又上前看了看暖炉,里面放置了炭火,可明明还是初秋,就需要点碳了吗?
苏宁蜷缩在被子中,还是自说着胡话,贺瑾烈被屋内的炭火熏得有些热,便褪去外裳,坐在一旁给苏宁倒了一杯清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