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声忽然顿住,因他忽然伸手将她重重搂入怀中:&ldo;我知道。&rdo;顿了顿,换上更坚定的语气,&ldo;我一直知道。&rdo;
她靠在他的肩膀,眼泪滴上他的裳服:&ldo;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坏?跟那个人一样坏?所以,你都不愿意让我知道你的消息,不愿意再见到我。&rdo;
他松开她,捧住她的脸,粗砺的手指为她擦干眼泪:&ldo;当然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呢?&rdo;顿了顿,&ldo;你方才难道没有听到,它叫什么名字?&rdo;
慕仪看向那只青鸟,凝视良久,才轻声念道:&ldo;采萧。&rdo;
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他重新抱住她,脸贴着她冰凉的乌发,语声低沉却难掩深情:&ldo;这三年来,我没有一天不渴盼着,再见到你。我的阿仪。&rdo;
阴暗潮湿的地牢。
暨宣被挂在刑架上,头颅微微下垂,面上和身上遍布血痕,发髻散乱,十指及手腕都是血肉模糊。
两个时辰以前,他身中数箭被羽林郎生擒,扔进了这间地牢。没有任何问话,他被绑上刑架之后直接先过了十道大刑。
竹签刺进指甲里又□,烧红的铁烙印上皮肉上带出一股烧焦的气味,他牙关紧咬不愿示了弱,却仍旧因扛不住重刑而晕过去一次,但几乎是晕过去的那一瞬就立刻被凉水泼醒。
行刑的过程中身上的箭伤仍在不断流出殷红鲜血,他们任由他流了一会儿之后,估计是担心这么下去等不到上完刑他就会因失血过多而挂掉,这才十分仁慈地抽空为他止了止血。
纵然如此,待到十道大刑悉数过完,他已然去了大半条命。
&ldo;嘎‐‐&rdo;沉重的铁门被推开,一个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在他面前站定。
他嘴边带出一抹讥讽的笑,吃力地睁开肿胀的双眼,凝视着面前的人影。
大晋年轻的君王面容冷肃,静静看着他。
&ldo;您来了?&rdo;他气息微弱,一开口喉咙里就是一阵难以忍受的烧疼,忍不住猛烈地咳嗽起来。
姬骞待他咳嗽到中场休息时,方淡淡道:&ldo;果然不愧是天机卫里排得上号的高手,真是铁打的身子和意志。寻常人受了这么重的伤再经过这一番锻炼,怕是早就活不成了,你倒还精神。&rdo;
&ldo;是陛下仁慈,不舍得取了小人的一条贱命。&rdo;
&ldo;你既明白,便该猜到朕留下你,为了什么?&rdo;
&ldo;总不会是陛下异想天开,以为可以从小人这里逼问出左相大人的什么把柄吧?&rdo;
姬骞唇角微微牵动:&ldo;朕的岳父可不会蠢到犯这种错误。&rdo;
&ldo;陛下既然明白这点,还留着小人,便只能是您遍寻皇后娘娘不得,来找小人为您出主意了。&rdo;
姬骞不语。
暨宣又是一番猛咳,一边咳一边笑道:&ldo;看来小人猜对了。可惜如今小人这副人鬼不辨的模样,已经没什么用处了,恐怕难以帮上陛下。&rdo;他伤得极重,这么猛咳再一笑,立刻牵动心肺胸腔,痛得有如刀绞。偏偏越是痛他笑得越是欢,真是令人高山仰止的英雄情操,不服不行。
姬骞神色冷淡:&ldo;温氏精心训养的天机卫自有其过人之处。此前皇后被朕藏在离止殿也没能逃脱你的眼睛,你现在却打算告诉朕,你没有联络到她的办法?&rdo;
暨宣笑意越深:&ldo;小人是有办法联络到皇后娘娘。但这却有一个前提条件,那便是她愿意被我联络到。如今娘娘情愿跳下万丈悬崖也不肯与您待在一起,您当她会想被我找到?&rdo;
姬骞神色微动,右手拳头紧握,身形都略略有些摇晃。
暨宣眯着眼睛打量他半晌:&ldo;陛下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倒真是挺着急的!怎么,昨夜把人往绝路上逼的时候,就没想过会有今天?&rdo;
姬骞不语,黑眸中情绪莫测。
&ldo;其实这一点以您的睿智英明,早该猜到才对,却还是跑来白费这许多功夫,若是不知道您与娘娘之间的情况,小人真要以为您是恩义深重的好夫君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