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守喊了一声,通天仿佛不曾听见,仍旧在用力刻字。
他刻得极慢,每一笔皆是带出鲜血,他头颅低下,黑发掩住他面容,令人瞧不清他神情。
殷守环顾四周,见此地乃是一屋,此屋屋顶极高,高得令人抬眼望不见头。
&ldo;定然是鲧捐她等阵法,这等场景,该是幻术。&rdo;殷守自语道。
他又瞧了眼通天,见他如一木偶般,仍在跪地刻字,那字如符,殷守却不识得。
&ldo;必定有破阵之眼,在哪里?&rdo;殷守寻了一番,仍就寻不到,便又看了眼通天。
&ldo;这等场景,吾也不曾见过,怎会成我幻境?&rdo;殷守过去碰那通天,只手指穿过他躯体,仿佛碰了团空气。
&ldo;幻象。&rdo;殷守说。
正当此时,通天刻字那手,忽的停下。
只见通天缓缓地站起,他衣袖道袍垂落在地,高高大大的,手中满是鲜血,食指仿佛因长期刻字,血肉模糊,可见白骨。
他双目依旧藏在发间阴影之下,青丝凌乱,令人望不见他神情。
他双手摸住那墙,重重一推,便成一扇开门。
外头的风霎时间涌了进来,殷守双目被那风吹得一眯,再睁眼时,满眼已然尽是绯红。
天地徒然广阔,只见一棵万年海棠,遮天蔽地,满树红花,纷纷扬扬,茫茫洒落。
&ldo;还是不曾改变。&rdo;通天终于说话了。
殷守一转头,只见通天眉眼及其深刻,怔怔看那海棠,仿佛生出凶煞戾气。
&ldo;甚物不曾改变?花么?&rdo;殷守转头问他,但他是听不见的。
&ldo;我做错了何事?&rdo;通天又说。
&ldo;我也不晓得你做错了何事,此地是哪儿?紫霄宫?&rdo;
殷守话音刚落,忽的有茫茫道音从天际传来,他回头一看,只见一座大宫伫立在眼前,明晃晃三个大字&lso;紫霄宫&rso;。
&ldo;通天。&rdo;
只见一道人往宫内走来,那道人轻声一唤,殷守只觉那声音仿佛从内里传入耳畔,他定睛一看,只觉得那道人面容模糊,丝毫不可真切。
通天听此一唤,只微微垂眼,收住眉眼戾气,喊道:&ldo;老师。&rdo;
殷守一怔,这是鸿钧?他再是看那道人,依旧看不清他面容。
&ldo;你还是不曾悔改。&rdo;那道人说。
通天不言不语,殷守瞥见通天袖袍里那手掌紧紧一握,青筋鼓起,于指fèng渗出一滴鲜血来。
那血滴在地上,穿透植被,透过黄土,&lso;叮&rso;的一声,滴落进平静水面,那水面泛出一阵涟漪。
鲜红如丝一般,在水中缓缓弥漫开来,渐渐地,消失在透明的水里。
殷守回过神来,又见通天在原来那玉石上,刻起了字。
还是那地。
&ldo;老爷刻这等,是作甚?&rdo;殷守仔细观那字,那字密密麻麻,只围成一圆,一层又一层,层层叠加。
周遭气氛比之方才,更是古怪,仿佛压抑至极。
&ldo;还在刻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