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妖浑身抖得像筛子,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血染红了一片地。
黑色的靴子挪到了虎妖后脑上,踩下,便听“咔”地一声,虎妖的面具碎成了几片。虞夏能想象,只要他一用力,虎妖的脑袋就会像一颗脆弱的西瓜一样爆裂开来——
“够了!”虞夏拉住了红衣,“山海宴上不能杀戮。”
红衣冷笑着道:“我会怕这规矩?只要我想,什么不可以!”
“饶了我,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虎妖涕泗横流,一边呕血一边求饶。红衣冷冷地注视了它一会儿,扫了眼虞夏抓着他的手,然后对虎妖道,“滚!!”
黑色的靴子一扬,虎妖被踢得飞转了几个圈才停下。它强忍着肋骨断裂的痛,狼狈地爬起来,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头,“我……必定,去向九歌自首!谢大王饶命!”
它连妖形都维持不住了,化成老虎一瘸一拐地逃进了密林中。
二人眼前还留着虎妖的血。虞夏一时静默,发觉这红衣,不是他以为的“脾气不好”那么简单。
幸而似乎还是有原则的,比如在被小妖和狮子摊主围追的时候,没有滥杀无辜;对着没有恶意的虞夏,也容忍度比较高。没有人教过虞夏怎么辨别善恶,这带着点邪气傲气的红衣少年,对他有种异样的吸引力。
“……我们回去还船吧。”虞夏率先转移话题。他还是第一次和同龄人相处,虽然对方是个妖怪,还不知身份,但虞夏却对他很有好感。至少这三天山海宴,和对方在一起很不错。
红衣拍掉了衣摆沾的尘土,颔了颔首。
*
最后一天,便是山海祭了。
远处飞起了许多孔明灯,升上了天际,虞夏带着签子,和红衣一起来到了场地。
那是一朵巨大的花。
夜幕下,晶莹雪白的花瓣重重叠叠地打开,露出了银色的花蕊。形似莲蓬,便是舞台;而花瓣上则错落着透明的椅子。
虞夏万分新奇,目不转睛地看着银台。
银台忽然旋转起来,水雾弥漫。山海祭开始了。
一声鸟唳,彩羽的凤凰落到了台中。百鸟回旋,交织成极度绚烂的画卷。虞夏一时呼吸都忘了,他总算明白,为何说山海祭看过便终生难忘了。
凤舞九天,百鸟朝凤。
虞夏坐得近,一片金色的羽毛飘到了他眼前。伸手去触碰,羽毛便碎成了万千闪烁光点,仿佛一个转瞬即逝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