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琰笑了笑,“自有来处。老爷也不必紧张,我与姜家无冤无仇,必不会陷姜家于不义。只是如今我与兄长和未婚妻被困寿山,只有老爷相助,方可出去。今儿得老爷一救,日后若有所需之处,必当全力相助。”
“跟我说,你的真实身份。”姜老爷皱眉道。
既已把话说开,许琰自然也不瞒着,抱拳而答:“当今圣上第五子。”
“五皇子……”虽早有心理准备,但在得知许琰乃皇子的时候,姜老爷还是微怔了一下。怔罢又要行礼,许琰伸手一把扶了,“不敢受礼,还请姜老爷相帮这一次。”
“皇子有难,不敢不帮。”姜老爷道,“待我观看天象,择时便送你们出寿山。”
许琰甚是满意,又百般谢过。说罢这话,姜老爷想起婚事来,便问:“五皇子已有婚约在身,那三皇子呢?”
“尚无婚约。”许琰道。
姜老爷丝丝抽了口气,“如今我年老力衰,也少出寿山。这里气候养人,水土甚好,常住可得健体。因而,如今都是我那儿子在海陆之间往来。我与他说一说,但只怕,我那儿子儿媳,要你们娶了我那两个孙女儿。”
许琰早知这事,不过先做拖延道:“婚姻乃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与三哥父母弟兄皆不在寿山,又如何能私自成下婚事来?不如待我们回去,与父皇母后禀奏一番,看父皇母后如何打算。到时,也好给两位姑娘名分。”
姜老爷觉得这话有理,点了一下头,再无他话。
许璟在外候了一阵,见许琰和姜家老爷一同出来,上前先与姜老爷行礼,那姜老爷忙道:“不敢,二位请回。等我安排妥当,通知二位即可。”
许琰谢过,许璟听出许琰是把事情搞定了,也出声谢过姜老爷。这姜老爷却十分客气,一直把人送出院门,才自己抬脚往前院去。
许璟此时越发觉得许琰奇怪,不过多瞧了他两眼,问他:“你如何知道那么多?”
许琰面色清淡,“自有来处。”
许璟沉了一下脸,再不问他。
此事谈妥,许琰也算是放下了心。且不管姜大爷和姜大奶奶还要耍什么花招,至少姜家老爷那边儿搞定了。但若必须要娶了他家闺女才肯送人,那也只能先委屈了他三哥——娶一个做正的,再娶一个做侧的。许琰觉得这想法甚好,十分满足。
余下闲来无事,许琰便要自个儿出去走走。却是刚出院子,就遇上了姜家姐妹。姜慈瞧着他要出去,便迎上去问了句:“许公子往哪儿去?”
许琰道:“不过随便走走。”
姜慈一笑,“那我陪许公子一道去,许公子对这里不熟,怕是不知哪里好玩的。咱们这里有一处果子园,正值秋日里,那应季的水果正是熟的时候,正好采摘。”这果子园也是她姜家的财产。
姜惠一听,“也好,叫上许大公子,咱们一块儿去。”
许琰推辞:“我并无心摘果子,只是想出去走走。两位姑娘不必麻烦,且忙自己的。”
“我们有什么麻烦?”姜惠道:“正想出去玩呢,才来找两位。但见许公子你也想出去,不是刚刚好么?”
许琰再要推辞,那姜惠姜慈二人已不容分说忙开了。又叫马车又去喊许璟,许璟正不痛快,不过回一句:“不去!”
那姜惠却直接上了手,拉了许璟的胳膊就往外来,“咱们都去,就你不去,可见是扫兴的。多出去走走,也是好事儿。”
寄人篱下,难免不要做些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被姜惠姜慈安排出了门,过去了果子园。那果子园在南边儿,临山山脚之下。果子园旁边又有一菊园,里面菊花开得正盛。许琰实在不想凑那热闹去摘果子,亦不想跟在姜惠和姜慈身后,倒弄得他和许璟像男宠。
慢步退了出来,等姜慈再找人时,已经不知他往哪去了。又叫丫鬟找了一下,仍不见人,姜慈便有些急,与姜惠、许璟逛着也是心不在焉,总四处望去。又逛了些许实在,实在不安心了,就要亲自找人去。
姜惠一看若是姜慈走了,就剩她和许璟,良辰美景一双人,岂不好?便笑着道:“去吧,也小心些。”
姜慈应声便去了,心里念着许琰对寿山不熟,不知走哪里去了。也怪她不细心,怎么能走着走着把人走丢了。好在寿山也不大,丢也丢不到哪去,必是能找到的。
而许琰从几人中悄声退出来后,自去一旁菊园看了一阵菊花。此时天色已有些暗了下来,夕阳西下,与西边儿山尖刚好相触。看着此情此景,他又想起那北山林中的小木屋来,眼前隐隐出现顾长生与青瞳坐于木屋前做针线的场景,如此温馨暖意又叫他心里心皱的场景。
一路往菊园里走,看过菊花百态,然后便见得一山道。山道从菊园中修起,蜿蜒而上,绕过弯腰。许琰突然想起来,山道那头的位置,应是他前世所建别馆的位置。只是此生他并未在那处建上别馆,又哪来的山道?
心有好奇,许琰也便抬步踏了上去,要去一看究竟。走得越远,与那别馆所在之处离得越近,就越想起许多前世与顾长生在别馆中的种种。那时他们不是开心无间的,因为受了挫难,所以彼此都一直小心翼翼。直到后来,顾长生才跟他坦开心扉——心房如此厚的姑娘。
一直绕过山腰,许琰再抬头,果见得山南一侧有一座别馆。不是他前世所建那座,比他前世造的那个小多了,却也精巧秀气。许琰面上无甚表情,不过轻吸了口气,又沿道而走,打算去看看,这是谁家的别馆,里头又住着谁。
却是快走到别馆处时,视线里多出来一个人。粗布褂裤,身段玲珑,直探头探脑瞧那别馆。此情此情遇此人,许琰不自禁唇角轻勾,停下步来,远远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