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如今世道正乱,官府哪管得着你宋家行事,何况日后,自有弥补法子。”
待不得张客商喋喋不休,抱怨个没完,管事便已苦笑打断。
“张老爷,您常年不在禹城,自是说得轻巧。”
“禹城乃宋府根基,行商衣粮,哪一样能离得开宋府?更何论边关城池交战,急需运衣送粮,官府早紧盯此事不放,在外八百双眼瞧着咱们一举一动,大少爷,此时决计错不得啊!”
自二人开始争辩,我才发觉大少爷恍若隐身般,只从旁静静瞧着,未曾出言。
而此时气急上头的张客商,也未给他出言时机。
“你且说,如若此时不行,又欲待何时?”
“自当按礼……”
“烈火烹油,全等着你这味料下锅,你还同我谈劳什子礼!”
张客商满脸通红,青筋绷起,看向管事的目光中,全然将其当成拦路虎,满是不善凶狠。
“大少爷,逐利,非在当前一时啊!”
管事许是说不过,又将准心换成要紧人儿,苦口婆心劝慰道。
“呵,非在一时,你家老爷又是如何起得财?”
张客商重重哼哧一声,泼冷水道:“旁人不知,你们还不知吗?时机,最是要紧。”
“实话告诉你,那时京中,并无何宴席。”
“我这消息,是得了西厂人举荐,总管曹公公召我去时,亲自吩咐下的。”
张客商也不藏着掖着,冷笑间,一下揭开最后一招底牌。
叫大少爷原处愣怔半会儿,管事霎时惊骇地,下意识地,全向气势一变的张客商瞧去。
“如今战事僵持,再拖下去,任谁都知愈发没利,却有太子并林丞相一系,仍一力主战,只图一时之快,毁我边关大局。”
大少爷手顿了顿,继而复又轻点桌边,恍似无异。
“幸得有西厂总管曹公公,在此局势愈发明朗之际,愿挺身向圣上谏言,望圣上弃用主战一派,责令主将武岳,即日返京问审,治他个延误军情之罪。”
“张老爷,此言差矣。”
管事从旁,实是听得难耐,欲动口几次,均憋了回去,此时却是终忍不住出言打断。
“你属京城人,不知我等自幼生于边关,长在禹城之人。”
大少爷散漫目光落到管事上,待他下文。
“每度入秋冬时,胡人凶残,打马而来,将这边城村寨烧杀抢掠,饱了他们肚肠,却饿死我等多少一家老小。这许多年,已是被胡人欺压多载。”
“如今武大将军以计诱敌,待其深入后,断他后路,围拢绞杀,叫边关人狠狠出了口气,实是大功一件。”
“怎如今非但不赏,叫他加官进爵,竟还要拿他问罪?”
“鼠目之见!”
张客商往地上啐了一口,骂道:“争着一时之气,又有何用?”
“战事久拖不绝,圣上亦为国库银两发愁,届时棋盘一翻,谁还管他上头棋路如何,棋子如何?”
“依张叔之见?”
大少爷依言开口追问,温和神情中,隐隐带上些许慑人脾性。
张客商正说到气头上,并未察觉,只一个劲指责道:“现时乃最佳良机,怪哉你还于此,做这些小儿驳斥,碌碌庸才!”
“圣上本就已在战事上心性不坚,曹公公深得他重新,若有其出面劝慰,必能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