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湘倒没半点儿不舍,反倒小手一推,笑道:“哭什么嘛,日后一个庄子住着,有事没事少不了要在我眼前晃悠,你两家的男人也都是我手底下的护院,抹什么眼泪儿啊?大好的日子欢欢喜喜才好,免得待会儿新郎官儿瞧见了再怨上我!”
两个丫鬟破涕为笑,也就不再难过了。
准备的嫁妆虽不算多招摇,可在佃户们看来,依然还是丰厚的让人眼红。
随后,两个姑爷来叫门。
芸香、迎春和翠花将碧巧娘和采莲娘推到院门口,叽叽喳喳说道:“轻易可不能开了这门,吉利话儿说的少了不能开,喊娘声音小了不能开……”
碧巧娘满脸堆笑,可采莲娘总显得忧心忡忡,精神头儿似乎有些不济。
夏湘在一旁看着,心里不住冷笑,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还不愿意呢?
常山沉稳厚道,是个嘴笨的,只挠着脑袋笑的憨厚,翻过来调过去就那么几句车轱辘话儿:“娘,开门吧,我会对碧巧好的。大小姐,开门吧,我一定好好对碧巧。”
可碧巧娘听了还是合不拢嘴,若不是小丫头们和夏湘拦着,八成儿早就开门了。
赵五脑子活,嘴巴巧,好话儿连篇都快说成绕口令了,可采莲娘就跟没听着似的,一会儿一溜神儿,也不知在寻思些什么。
最后,还是夏湘不忍心,说道:“得了得了,快开门吧,咱们二姑爷嘴唇儿都快磨破皮了。再不开门,二姑爷估摸着要跳墙了。”
围观佃户“哄”的一声就笑开了。
碧巧已经坐立难安了,知道常山老实,生怕大伙儿难为常山。
采莲忍不住笑道:“瞧瞧,还没嫁过门儿呢,就这么护短儿了。”
两人说话间,外头已经开了门。
庄上婚事,一切从简,敲敲打打,欢欢喜喜,没那么多讲究和规矩,两位新郎官顺顺利利接走了新娘子,夏湘这才坐下来,拉着乳娘话家常儿。
“要说舍不得,还真有点儿……便是晓得她们往后还得常往我这儿跑,可心里还是不大舒服。”夏湘剥了个橘子递给乳娘,心里酸溜溜的。
“冷不丁走了,那肯定舍手。若嫌这院里冷清,就再挑两个小丫头在身边儿服侍着?”乳娘怕夏湘身边没个得力的,不方便。
夏湘摇摇头:“我也不是个矜贵的,要那么些丫鬟做什么?当初若不是为了两个村子争水的事儿,我才不会张罗着收了芸香和迎春呢。”
“多个人伺候,总归是好的。”
“我本就不是个被人伺候的命,有两个丫鬟在身边儿就足够了。”夏湘笑了笑,瞧了眼院门上挂着的大红绸子,又看看一地鞭炮沫子,心里空落落的。
这会儿,迎春拉着芸香进了屋子。
迎春走在前头,“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声音激昂:“大小姐,便是两个姐姐嫁人了,我和芸香也一定将您照顾好……”
说到这儿,芸香才反应过来,也跟着跪了下来,手足无措地望着迎春。
迎春红光满面,自顾自说道:“采莲姐和碧巧姐说了,大小姐是世上最宽厚的主子,我们二人日后追随大小姐,替了采莲姐和碧巧姐的位置,一定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说完“砰砰”磕了两个头,脸上尽是飒爽之气。
夏湘暗暗称奇,心说,这就是前世所说的中二病吧?往日怎么没发现呢?想想,往日这丫头也不在自己跟前儿晃悠。
再看一旁的芸香,手被迎春牵着,脸上尽是慌张。见迎春磕了头,芸香也连忙磕了两个头。
磕完头,迎春便望向了芸香,似乎在等着芸香表决心。
芸香想了半天,才吭吭哧哧说道:“是这个理儿!”
迎春似乎很不满意,狠狠瞪了芸香一眼,跪在地上却昂首挺胸,好像狼牙山五壮士一样,声音激动:“芸香是说,她也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芸香吓了一跳,手心尽是冷汗。
夏湘笑的不行,都要笑出眼泪了:“你们两个都起来,我这庄子向来太平,用不着你们肝脑涂地,更用不着死而后已。”
正说话间,两个接亲的小子相互搀扶着闯了进来,高声喊着:“大小姐,大小姐,出事了,出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