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明阳反驳:“老夫不是搞肃清,这是实话实说!”
“你这叫一派胡——”
“够了!”李韶向来反感党政之论,当下更是不能忍,将桌案上的砚台砸在地上,“都给朕出去!”
眼见天子不悦,众人噤若寒蝉。
晏尚同和靳明阳互觑一眼,与同僚谦卑躬身:“臣等先行告退。”
出了寝宫大门,晏尚同满心不悦,跟上靳明阳说:“靳大人,你想弹劾晏棠也不是不行,但你总得等事情水落石出后再下结——”
靳明阳冷声打断他:“明明就是你儿子不行,还等什么水落石出?”
“我儿子不行,谁行?”晏尚同气极反笑,“就你那个袁刚行?我告诉你,陛下这次饶不了他!”
“陛下就是饶了他,他也捞不着好!老夫定要参他一本!”
靳明阳说这话的时候气得吹胡子瞪眼,好似袁刚刨了他家的祖坟。
晏尚同对他的态度倍感意外,袁刚一直是他打压异己的得力干将,如今怎么有种弃之如敝屣的感觉?
少顷,他轻蔑道:“陛下疼惜长公主,你倒是知道丢卒保帅,卖陛下这个人情!”
“你懂个屁!”靳明阳回头叱他,袖阑一震大步离开。
晏尚同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追他几步,朝他喊道:“我儿子不见了,我还没你这么爆脾气呢!你这个老粗鲁!”
在两人打嘴炮的时候,谁都没有留意到梁郁中从西侧进入行宫大门。
他火急火燎的进入朔华殿,猫腰走到李韶身边,“陛下,您一日没用膳了,当心熬坏了龙体。”
昔日那张温雅的面孔变得沉肃,没有半点生机火力。李韶恹恹坐直身,修长手指解开衮龙袍上的钉钮襻扣,仿佛这样才可以呼吸顺畅些。
“长公主到现在下落不明,朕怎么有心情吃?”他顿了顿,眼瞳暗含着卑微的期待,“钦天监来消息了吗?”
“陛下,来消息了。”梁郁中静默些许,才说:“从卦象上看,长公主和晏棠在西南方位,有兵祸,主大凶。”
这一夜,李映柔被温暖包围,许是太过疲累,睡的魇足。甫一睁开眼时,黑黢黢的洞穴纳入视线,瞬间将她的美梦打回原形。
她还在逃亡中……
晏棠正出神的凝望洞外,臂弯感受到怀中人的沉沉叹息,不由睇晲一眼,“殿下醒了?”
李映柔恹恹应了个“嗯”,挣脱他的怀抱,坐在一旁冰凉的石地上,忖度的目光在他脸上寻睃一圈,讷讷问:“你昨晚没睡吗?待会还有劲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