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熟悉的声音传来,李映柔乌眸中的惊惶渐渐褪去,雾霭弥散,伸手抱住了晏棠。她咬着唇没说话,将眼泪全都抹在了他的衣襟上。
晏棠见到她安然无恙,悬着的心才倏然放下来,紧紧搂住她,自责地皱起眉:“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
言罢,有狠戾的光自他目光中浮现。
李映柔摇摇头,嗡哝道:“我想去看看你,可我走错了路,就被他们掳这里来了……同行的还有六个姑娘,大都十三四岁,有个跟我一样被带到这座楼上,其他的不知道送去哪里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晏棠坐在床沿,手捧她的面颊,疼惜地擦去两行清泪,“怪我,我明知道你不放心,今晚就不该来这。”他轻吻她额头,“没事就好,我带你回去,这笔账……我会跟他们细算。”
想到柔柔吃的苦,晏棠的心仿佛被生生割了几刀,他正想抱起柔柔,对方却按住了他的胳膊。
李映柔搓搓鼻尖,眼尾还沾着几颗细小的泪珠,释然道:“既然都到这了,不放就将错就错吧。”
她将之前的见闻事无巨细的告诉晏棠,并且想留在湖翠楼当眼线,跟锦衣卫里应外合,争取拿到靳纬的更多证据。
晏棠目光沉沉,尤其是听到老鸨让她明天接客,斩钉截铁的否了:“不行,孟烁他们正在想办法跟这些娼妓取得联络,用不到你来当眼线,赶紧跟我回去。”
“怎么不行,反正我在宅子闲着也是闲着。”李映柔定定望着他深染愠色的容颜,探身在他薄唇上轻吮一下,“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不就是怕我接客吗?明天你来当恩客,不就行了?”
话落,她眼尾轻弯,宛若缀着一尾钩子,笑地妖娆妩媚。
晏棠的眼神不争气地被她勾住,怔怔看着她坐在自己身上,耳畔呵气如兰,只听她深情蛊惑道:“恩客和妓子,想想还挺刺激的,不是吗?”
五日后,绥州码头停靠了一艘巍峨的楼船。
这艘楼船比寻常的大了两倍,其上下来一行人,气势如山。众星拱月般走在前首的男人头戴紫金冠,身着天青云纹圆领袍,手持描金乌骨扇,曦光倾照在他身上,样貌显得清秀俊朗,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雍容矜贵之气。
小马子身穿鸦色直缀,恭顺道:“公子,马车已经备好了,直接去赵家巷子?”
李韶拿扇子轻敲手心,放眼环视一圈,颔首道:“走,去赵家巷子。”
绥州城并不大,从码头到赵家巷子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一行人声势浩荡的停在宅子门口时,旋即引起了缇骑们的注意。
李韶下了马车,带着几个人兀自朝宅子走。
两名缇骑上前揽住他:“什么人!”
“大胆!不长眼吗!”小马子戾喝一声,取出保管的帝王金令亮给他们。
缇骑一看,惶然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