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韶意味深长地叹口气,未再深究,只是牵住她的手,拉着她往后院走,神秘兮兮地说:“皇姐,朕有东西给你看。”
竹筠悄无声息的退下,而李映柔被动地跟在他身后,一颗心七上八下,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两人进了她的寝房,李韶将门严丝合缝地关上,在她惊诧不安的注视下,自袖阑掏出一本青色奏折,递给她。
李映柔瞟它一眼,看这颜色就知是密折,迟疑道:“韶韶,我不能干政。”
“朕特准你看。”
说着,李韶将密折塞进她手中。
屋内绢灯明亮,李映柔转身向光,打开了密折。里面密密麻麻的小楷,字字重如千钧。她眼眸极缩,握着密折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
末尾署名,乃是东缉事厂。
李映柔脑中翁鸣,转身看向李韶时,眼前冒出几簇金花。她强撑着意志,这才没有瘫倒在地,“韶韶,这里面应该是有误会,他们不是想……”
她喉咙哽住,密折中写的清清楚楚,她再多的解释都是徒劳。
暖融融的光影之下,李韶温和的面庞有几分寒意,然而并不明显,像是刻意藏起了锋芒,慢条斯理道:“皇姐不必多说,朕知道晏棠心里想什么,也知道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朕来这里只是想告诉皇姐,朕并非昏君,若是一心想杀掉晏棠,也不会将他留到今日。晏家劳苦功高,朕只当他现在糊涂,若能悬崖勒马,朕可以既往不咎。但有一点,他不要再对你痴心妄想。”
天子的言辞拿捏着分寸,规避不谈“造反”一词。
李映柔凝视他,欣喜和怅然糅杂在心尖,变成利刃,一刀刀将她割出丑陋的血痕。
她抿着唇,眸中泪雾弥散,似那寒风中颓败的娇花。李韶看着心疼,抬手拭去她眼角噙着的泪滴,和煦说道:“皇姐,该怎么做,你应该清楚吧?朕先回宫了,早点歇着。”
李韶留恋地睨她一眼,踅身时,宽袖却被她拉住。
“我知道怎么做。”李映柔温声细语,长睫之下是一双楚楚勾人的美眸,“这么晚了,宫门应该下钥了,你留下吧……”
夜长梦多,她害怕天子回去忽然变卦,唯有把人留在身边才算踏实。
翌日醒来,李韶在公主府用了早膳,临走时轻抚李映柔乌青的眼眶,担忧道:“昨晚没睡好吗?是朕挤到你了吗?”
“没。”李映柔挤出一丝笑。
李韶轻抚她的后脑,将她往前带一带,温柔的去寻那两片红唇。对上她戒备的视线后,他忽然想到了两人的约定,只得松开了她。
李韶长吁一口气,悻悻然道:“那朕上朝去了。”
李映柔福礼:“恭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