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应他,宜修早已睡着。
胤禛转过头去,看着她的睡颜接着道:“这几年太子所作所为越发为皇阿玛所不喜,来日,皇阿玛他定还是要择一个子嗣丰盈的。”
宜修眼皮颤了颤,翻过身去。
第二日是初一,是以众人都要去逸馨院请安,锦曦有孕除外。琪华前几日着凉了,正躺在床上灌药,宜修出了逸馨院便预备去一趟芳华院瞧瞧她,倒是在后院瞧见了锦曦。锦曦一人站在湖边,弯着腰不知在寻什么,宜修见只有她一人,又念及昨夜胤禛讲的那两句话,怕她出什么事,便叫了剪秋欲上前。
“主子。”剪秋拉住宜修的手,摇了摇头,“不可。”
“无妨,我就隔远一些。”宜修拍拍她的手,左右看了一番,这院子里,竟只有她们三人,也不晓得她的贴身丫鬟去哪儿了。
锦曦在湖边瞧见了宜修,面上一喜,提着裙摆往宜修这边来了。
“锦曦见过侧福晋。”
“这天儿这么冷,你一人在这里做什么?你丫鬟呢?”宜修让她起了,见她鼻尖冻得有些红了,额上却沁着汗珠,心中一叹,遂将手里的手焐子递到她手里。
锦曦眼中一亮,接过道了谢,“锦曦的耳坠子掉了,叫她回静珍院去寻人了。”
宜修道:“不过便是一个耳坠子,你等他们来了再寻便好,何苦要自个在冷风里寻。”
锦曦有些不好意思,将手焐子往上捧了捧,道:“那耳坠子是爷赠与锦曦的。”
“原是如此……剪秋,你去那寻寻。”
“是。”剪秋侧身离锦曦远了些,去了湖边上寻锦曦口中的耳坠子。
“是这样的耳坠子。”锦曦摘下耳上的另一只坠子,走上前去,将手伸到剪秋面前。
“是。奴才晓得了,格格快去亭子里等着吧,湖口风大。”剪秋看了一眼,记下了,便催促锦曦。
“好,麻烦姑娘了。”锦曦将耳坠子收在手里,捂住肚子,腹中绞痛,一股热流缓缓沿着大腿根处往下流,抬眼见宜修正望着自己,她面上笑意浓了,身子一歪,直直往湖里扑去。
“剪秋快拉住她!”宜修大惊,急急出声,眼睁睁的瞧着她从自己面前跳下去,宜修快步冲到湖边,锦曦正在湖里扑腾,扑得水花四溅。
“救命!……救命啊!……救我……”眼瞧着人一点点往下沉,宜修无暇再想其他,解下斗篷扔到地上,道:“剪秋,秋格格不慎落水,你我经过见情况紧急,我先下水去救她,你快去叫人来。”
剪秋急得跺脚,“可是您不会水啊!”
宜修冷哼,“不下去,你我一个都逃不了,快去!”她早知锦曦不简单,却不想今日竟被她算计了。
冬日里的水冰凉刺骨,又念及这湖死水里夏日曾泡过尸体,便是止不住的呕吐,起初她还能扑腾几下,渐渐的已经没了力气,只能闭着眼往下沉,想着锦曦这胎怕是留不住了,又想着胤禛昨儿夜里说的那番话,渐渐便没了意识。
再睁眼,头顶是水青色的帐子,是在她文澜院的床上,撇过头,春南守在她床前。见着宜修睁眼,春南松了口气,“主子,可要喝水?”
宜修点了点头,自己撑着坐了起来,就着春南的手喝了水,才觉着嗓子好受了些。遂问:“我睡了多久了,秋氏怎么样了?”
春南将茶杯放在一旁,又替宜修盖好被子,道:“您已睡了一夜,秋格格她,昨儿夜里便殁了。”
宜修惊住了,问:“淹死的?”
春南摇了摇头,“不是,是流产大出血而死。请了外头的大夫进来瞧了,道是秋格格这胎里大有文章,只是爷将消息都拦了下来,我们都不晓得,剪秋约莫知道一些。”
“剪秋呢?”宜修这才发觉未见着剪秋,神色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