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上灯光大亮,周围已经全部戒严。任意下了车,往前面开着门的铁皮仓库跑。他跑得很急,在门口绊了一下,被旁边人扶了一把才没摔倒。门外守着华光会的人,门内有两个军警和法医,在任意和华严没来之前,不敢动现场。华严是比任意先一步进的仓库,他只看了现场一眼,整个人便被定在原地。华严在华光会多年,染血的场面见多了,却依然被眼前这一幕震得说不出话来。华舒光呈坐姿被绑在长凳上,还穿着新婚礼服,两条腿被分开绑住,右腿从腿根位置被整根锯断,凳子和地面被已凝固的血浆铺满。人早就死透了。浓重的血腥气扑到面前,华严觉得自己的腿抖得站不稳。“噗通”一声,紧跟着进来的任意跌在地上。华严转头看一眼,都忘了要去扶,只见傅言归弯下腰,一把将任意抱起来。他在仓库边上找了一个稍微干净点的地方,把一块木板横起来,将任意抱坐在上面。然后便站到任意身后。“为什么……会这样……”任意捂着嘴,大颗大颗的眼泪滚下来。一个军警走过来,先看了一眼傅言归,再看任意。“您来之前法医已经检查过,华总长的死亡时间在晚上九点左右,初步判断死亡原因是大动脉失血过多。”“是谁杀了他?”任意嘶声问。oga刚刚结婚就失去alpha,凄厉的质问让人动容。况且外界盛传这两人极为恩爱,oga还曾经为alpha吃过很多苦。军警有些不忍,但还是公事公办地说:“现场暂时没发现凶手线索,目前还无法判断是谁杀害了华总长。”任意痛苦地闭上眼。华舒光被杀害的消息根本藏不住,华光会的几个高层陆续赶来,华严作为华舒光身边最近的心腹,暂时还算能把控得住局面。现场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法医将华舒光的尸体带走,大批军警涌入码头,任意勉强撑着精神和华光会的人交涉。华严几次视线落到任意身上,发现任意原比他想象中要撑得久——从一开始华舒光失踪,这个oga就变得脆弱,仿佛随时会倒下,他都做好了叫医生的准备,可从晚上直到凌晨,oga竟仍然坚持着。傅言归倒是没闹出什么动静,和他的人安静立在一旁,并不插手华光会的事,也不发表任何意见。只不过当华光会的某个高层提出质疑“一个新婚的oga不适合在现场”时,傅言归眼神如刀,刀得那人登时闭了嘴。--------------------人生如戏,全靠演技算了晨光熹微,海面上跳出来半个太阳。码头上忙碌了一夜的人终于撤离。华光会的老大死了,第四区原本就龙蛇混杂,这下子群龙无首,接下来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华舒光这些年独揽大权,几个高层敢怒不敢言,别看他们在现场表现得义愤填膺,发誓要抓到凶手给总长报仇。但其实心里怎么想,谁也不知道。华严一颗心落不到地。他这些年跟着华舒光也得罪了不少人,如今就算身边有几个能用之人,也不可能和华光会的元老抗衡。原车返回,华严快走两步,将车门拉开,手挡在车顶让任意坐进去,傅言归跟进来的时候,他的手依然没拿开。等两人都坐稳了,华严才关好车门,自己坐进副驾驶。车开回别墅,只有管家和几个工作人员等在原地,有最快收到消息的客人,连夜离开了。大家都不想淌这趟浑水,留下来万一再被当成嫌疑人多没意思。华舒光死了,这些来自各区的领导人要走,没人敢拦。现在这里除了傅言归,就只剩下华光会的人。一场婚宴如此收场,是所有人不曾想到的。任意进了客厅,还未坐下,华严便跟上来,低声说:“任先生,您先上去休息一下吧,身体要紧。后续还有很多事务需要您出面,您一定要坚持住。”原本想坐在沙发上的任意顿了顿,脚步转个方向,往楼上卧室走去。华严说完看了一眼傅言归,正好迎上傅言归的视线。傅言归冲他点点头,转身跟着任意上楼。管家见状刚要拦,被华严按了一下肩膀,示意他不要管。管家看着客厅里四散坐着的二十几个来自新联盟国的alpha,沉默下来。现在不是管任意的时候,第四区已经变天了,他们还是先考虑自己的明天吧。任意上了楼,依然回了华舒光的卧室。傅言归要跟进来,他根本拦不住,便干脆敞开门大大方方让他进来。傅言归一进门,就皱了皱眉。房间里不仅有华舒光的信息素味道,还有一股很浓郁的桂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