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妮卡收起笑脸,含泪对着北百川的胳膊猛地抽了一巴掌,又狠命把他往一边推。
“你这小混蛋!!要不是以为你死了,鹫哥儿岂能被抓?!”
北百川闻言如遭晴天霹雳。
“你说鹫哥因为我被抓?”
“本来是要同我交代基金的后继,顺带一提,这助成基金也是说要交给你打理。他的全部家当都在里面,这是多信任你!而你呢,假死都不说一声!鹫哥儿在电视上看你死了,就没命地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喊,疯了似的!后来惊动了巡警,腿上挨了一枪。等我追上,人都被带走了!怎个不怪你!不怪你怪谁?!”
维妮卡像是公报私仇似的,用拳头怼着北百川。
北百川不动地方。
一连串惊雷炸响在耳边。脚下的石板被炸得细碎,软塌塌地往下陷,变成一片沼。道路两边的酒馆破烂糟糟,张牙舞爪,扭曲着膨大。
赤鹫的背影越来越远。一瘸一拐。一瘸一拐。
北百川想追上去,可他的腿陷在沼里,使不上劲。
鹫哥没说。什么都没说。
他也没问。什么都没问。
更没怪。一句都不曾责怪。
北百川时常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人。
身为oga却比谁都好强。不顾他人眼光潇洒不羁。掏心窝对人好不求回报。然而最让他心怀敬畏的地方,是他人到中年,却仍旧坚强不屈,不停抗争。
勇气和不屈,向来是少年人的东西。人一旦上了年纪,会被生活锤得丧失抗争的力气。就连北百川这初出茅庐的小年轻,过半年这种钢丝上的日子,都觉得疲累。
可赤鹫过这种日子过了二十二年,还是这般屹然凛凛。
可爱又可敬。
他配不上。他只是个普通的小子。除了打架什么都不会的穷小子。
而如今,这种感情更上了一层。
他可怜起赤鹫来。可怜赤鹫选择了自己。
他憎恨起自己来。憎恨自己配不上还硬抢。
从最开始的那个无名之吻,到第一次发生关系,再到前天的一夜旖旎。他一直都是在趁人之危。
“怎么又哭了?”
赤鹫注意到北百川半天都没跟上,折了回来。远远地就看狼崽的眼睛又是湿的,气不打一出来。
这狼崽子的泪腺咋就变成了老太婆的棉裤腰,松得要命。
爱他这么难过?他虽然不甜了,也不至于这么苦吧?
赤鹫走上前,捏了一把北百川的鼻梁:“我没嫌弃你小。只是觉得自己老。”
北百川低头看着赤鹫。他忽然觉得自己的俯视放肆。
瞳孔上的水壳子彻底破了。他蹲下身,撇着眉毛咧着嘴,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像一个犯下弥天大错的小孩,无措地声嘶力竭。
“我没想到我的假死会上新闻···我害你受这么多折磨···我配不上你···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