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忽然戳痛了缘一,那层流动在体表的隔膜竟然有了些松动的痕迹,他上前一步,抓住了兄长的双腕,将兄长整个按在墙上。
“放手!”
“……您在欺骗我。您从前答应过我的。”
“那都是从前的事,那时我不知道会付出什么代价——”
“……我不在乎,兄长。”
“即便我再也无法提起剑,如果付出这样的代价能与您不再分离,也没有关系。”
他紧紧咬着每个字,直视着兄长的眼睛,严胜似乎被他震慑了一瞬间,不过下一刻,愤怒就笼罩了他的兄长:
“你把自己的天赋当什么了?!神赐的剑技和体魄,你却当做一钱不值的东西肆意抛弃,不管不顾,你怎么可以把我——”
严胜没有从他的桎梏中挣脱出来,某种过于激烈的情绪让兄长再也说不下去,喘着粗气,狠狠瞪着他。
“我和你没什么可说的,从这里滚出去。”
缘一从未见过如此悲伤,愤怒,失态的严胜,碎月在红色的眼瞳汇聚流转着,像是下一刻就要满溢而出。平时不是这样,兄长的眼睛总是透过他看着远方,映照着龙翼和太阳的光焰,然而其中却并没有他的身影。
“兄长……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您如实回答,我就离开。”缘一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
“宴会厅被炸毁的时候,我看到每一个人都惨叫着死去了,连父亲也不例外,他们的表情痛苦异常。”
“兄长,那个时候,您知道我在里面吗?”
严胜僵住了。
“您知道吗?”缘一重复着,问出了几天来未敢开口的问题。
严胜垂下头,复杂的情绪纠葛与器官反应像是在兄长的身体里瞬间爆炸开一样,让缘一无法分辨。然而只有片刻,兄长再度抬起头。
“……我知道你在。”严胜冷酷地看着他。
“我在得知你进入宴会厅后,下达了点燃野火的命令。”
“你满意了吗,缘一?”
“谢谢您的回答,兄长。”缘一沉默片刻,笑着说。
兄长露出毫不掩饰的厌恶神情,“你在笑什么?”
他只是像幼时一样不言不语,向着兄长下跪,深深行了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