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来了,这叫做断袖……是不是啊陶哥哥。”
陶臻心头一紧,方知越描越黑的道理,便不再理会仇君玉,但仇君玉却是不罢休地纠缠于他。
“陶哥哥,你不说我就当你默认了?”
陶臻紧攥衣袖,仍是三缄其口。
“我也要玩!”
仇君玉忽地直起身来,极快地在陶臻泛红的面颊上轻轻一嘬。
“我也要同陶哥哥玩断袖!”
陶臻脸色瞬然大变,抬手便要掴仇君玉耳光,可见他懵懂纯真,不谙世事的模样,偏偏又下不去手。
见陶臻急了,仇君玉便担心不好收场,又低眉顺眼地说:“陶哥哥,我……我错了。”
“我以为你待我这般好……是因为喜欢我。”
仇君玉温顺乖巧的模样让陶臻软了心,他无奈道:“君玉,我是喜欢你,平日也纵容你,但你要知道,这种喜欢与……与延清是不同的。”
以免仇君玉误会,陶臻只好托出他与慕延清的关系,心中也想着,或许是时候将仇君玉的身世告知他。而他殊不知,这番话却让仇君玉心中掀起轩然大波。
仇君玉脸上神情瞬然凝固,五脏六腑仿似在一瞬间被某样东西吸走,令得整个躯体空空荡荡。
他忽地想起慕延清那日在地牢中对他说的话。
“你以为陶臻会无缘无故待你好么?”
这句话在仇君玉脑中不断盘旋,他怔怔地看着陶臻,冷声问:“陶臻,你什么意思?”
陶臻嘴唇翕动却欲言又止,他在心中打着腹稿,想着怎样同仇君玉解释。而此时,马车却猛然震荡,拉扯的马匹像是受惊一般盲目奔走,使得马车在崎岖的山路上剧烈颠簸。仇君玉立马伸手护住陶臻,将他死死抱在怀中,等一切平息之后,才缓缓将人松开。
这番震荡来得蹊跷,仇君玉甚感不妙,他将陶臻在马车中安置好,正色道:“你坐稳了,我出去看看。”
仇君玉说完便探出车舆,掀开车帘却不见慕行踪影。他凝神洞察四周,却听见有响动从车后传来,他脸色登时巨变,蓦然回头向陶臻大吼:
“陶哥哥,小心!”
陶臻虽失了武功,但警觉不差,即使仇君玉不回头提醒,他也敏锐地察觉到了危机。
然而还是晚了。
第二十一章
隐在车后的人瞬间出剑,薄如蝉翼的剑身被贯注入强劲,瞬间刺进车壁穿透陶臻的肩甲,若不是陶臻在此前早有防备,靠在车壁上的身体变动了位置,这柄剑刺穿的便是他的心脏。
长剑穿身而过,又随即抽离陶臻的身体,陶臻痛哼一声,见密密麻麻的血线从伤口喷涌而出。在前方的仇君玉见陶臻受伤便要朝他扑来,而车后那人此时又窜上车顶,用尖锐暗器打向拉车的马匹。
暗器钉入马臀,竟在黑马体内爆开,马儿惨烈的一声长嘶,竟不管不顾地往山下冲去。车顶上的人跃上一侧树干,看着马匹拉着马车径直往山边的悬崖处冲撞而去,他勾唇冷笑,眼中迸射出彻骨的寒光。
而此时车内有人飞身而出,跃上马背,夹紧马腹,欲将马车强行停稳。而那人又怎会让他得逞,几个纵身追上马车,手中长剑一抖,便将马车套绳齐齐斩断。
身上束缚被解,马儿更是一路狂奔,而身后车舆却失去控制,沿着泥泞的山路俯冲下去,直接飞出陡峭悬崖,落向那茫茫云海下的万丈深渊。
骑在马背上的仇君玉大惊,他回头,看见陶臻从车舆内滚落而出,坠向山崖。他惊恐万分地叫了一声陶臻,登时松开手中缰绳,重踏马背借力飞出去,在虚空中一把擒住陶臻手腕,与他一道往下坠去。
悬崖边铺满杂乱的植株,也垂着些许黑黝黝的蔓藤,仇君玉一手抓着陶臻,另一只手向上胡乱抓扯,险险地抓住一根长满倒刺的粗壮蔓藤。
陶臻血染长袍,殷红的鲜血在肩头浸染大半,他撞在崖壁上,肺腑震荡,又喷出一口血沫。仇君玉紧扣住他的手腕,拽着蔓藤的另一只手也被倒刺割破,掌心里血流不止,顺着手臂蜿蜒而下。
仇君玉仰起头,欲借助结实的蔓藤与凹凸的山壁向上攀爬,而悬崖之上,慕行却提剑而来,挂在剑锋上的血水染红脚下的杂草。
仇君玉怒视着他,在崖下高声喊道:“你是谁!”
慕行不语,漠然立在悬崖边,任由冷冽的山风刮着他青白的脸。他举剑一挥,在地上划出一道细长的线,如此轻巧的动作却令黑色蔓藤瞬间崩裂,骤然沿着崖边滑落下去。
在慕行挥剑的一霎,仇君玉在心底暗叫一不好,他随即手腕发力,将缀在身下的陶臻猛然向上一提,用力地揽在怀中。而后藤蔓断裂,仇君玉手上再无依靠,只好回身紧抱住陶臻,用身体尽可能地牢牢裹住他,听天由命般地随他一同坠下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