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外头的树上就挂着入冬前晒的小鱼干,南栖取下几条解馋,目光时不时地落回泥鳅身上。
他想吃,非常想吃,这条泥鳅看上去就很美味。
但却怕中毒。
纠结万分中,他发现自己总是介怀这条泥鳅脑袋上是有两只角的。
他思虑一会儿,想到自己前些日子去山脚闲逛,捡到过一把剪刀。想来是长沂峰周遭村落里的妇人来剪野菜时落下的,她们粗心大意,时常让南栖捡些不打紧的小物件回来。
他寻思着,晒小鱼干得刮鳞。如今,他要晒泥鳅,应也要清理一番才是。
说干便干,南栖素来是个爱劳作的。他怕剪刀不快,还找了个石头泼了点水,认认真真地磨了一磨。
剪刀与磨刀石发出的声音惊得昏昏沉沉的泥鳅脑子顿时清醒不少,那把锈迹斑斑的剪刀,在泥鳅眼里越来越清晰,且越来越锋利。
唰唰唰……
泥鳅咽了口唾沫,大抵是猜到了即将会发生什么惨剧。
南栖用清水洗了洗剪刀,用手晃了晃,甩去水滴,转身麻溜地抓起泥鳅,明晃晃地挥舞着剪刀,像个凡间的刽子手。
泥鳅左右动弹,滑溜溜的让南栖抓不住,落到了地上。
南栖不慌不忙地捡起来,还安慰泥鳅:“别怕,别怕。”
泥鳅心想:我能不怕吗?
等那剪刀都搁在泥鳅的角上了,泥鳅实在是耐不住了,也装不下去了,忽然开了口,声音嘶哑,带着几分难以遏制的怒气:“住手!”
这一开口,吓得南栖顷刻间便把泥鳅和剪刀都丢得老远,连连退后了两步。
三百多年都没听过一句人话,南栖惶惶不安地朝四周看了看。随后,才不确定似的望向在地上翻腾的泥鳅,怯生生的音调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好,磕磕巴巴道:“你……你是谁?”
泥鳅被砸在山洞里硬邦邦的地面上,肚皮朝上翻倒在地,没了声响。
南栖心有余悸,半晌才敢靠近。
他见泥鳅闭紧双眸,好久才松缓过来一口气,这才小心捧起,细细打量起这份“吃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