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是安刚弃掉的半根烟,没按灭干净,在烟灰缸里,隐隐死灰复燃状,升腾起一缕薄青色烟,熬得他眼眶不适。
“和秦之惠那里分羹有话头了?”
“挨你家老爷子的骂了?”
……
冯淮生一连几句好心的关怀,周是安那儿都当他放屁,冯少着实来脾气了。
“你他妈怎么跟个女人似的,也来例假了?磨磨唧唧的,谁有功夫伺候你!”
冯淮生重新端起自己的杯子,二人自顾自地各占一头,喂着自己酒。
周是安喝酒的频率,是愈发地没有自律起来。
冯淮生再一次与他斗自制力输了,他一推手边的酒盏,“呵呵,周二,这些年过去了,你始终没长进。”
“我给你机会体面自己了,偏偏你自己还没跳出魔圈。”
周是安只当冯淮生说醉话。
“得了,多大点事,不就是舒姐姐回来了嘛!”
没成想,冯淮生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嘲得他失色慌张。
是,舒木槿回来了。
她一个活生生的人,大家的圈子又多少有些交集,冯淮生知道她的动向,也没什么新奇的。
她母亲乡镇的一栋房产面临拆迁安置,必须她这个继承人本人回国来签字确认。
时隔七年,她重回S城。
她归国的当天,办完相关手续,便漏夜来找周是安叙旧。
“吓着你了,是不是,这些年在外面也偶尔有你的消息。这趟实实在在的回来了,没有别的意思,也不想违背自己的心,只想第一时间来看看现在的你。”
她如同数年前的一张脸,甚至比过去更逆生长,几步路走近周是安,郑重问他一声,“你好吗?”
周是安不是没料想过,她会回来,或短或长的时间,她终究还是会回来,哪怕只是停靠,只是,他预料过她的回来,却不曾料中他当时当境的心。
他竟一时间生出了厌恶之心,多年过去,他们再次面对面,那形式化下的博弈,她始终占着上风。
言语、年龄、姿态,心境,她都在凌驾他。
舒木槿自我要求上去坐坐,周是安冷眼拒绝了,“太晚了,改天吧。”
他自己留的一个话口,接连几日,舒木槿拿吃饭的借口约他,他又始终避讳着她。
说不上情由,只是单纯地理智地,不愿见她。
旁人都看得出,他与她的当年,是放肆的,不成体统的,以至于他们关系存续的那几年,周是安在父亲眼里,是混账的,烂泥一般的不受教、不入流。
“周二,你骗不了旁人,也骗不了自己。你还想着她……”
冯淮生一句话,教周是安跌进了万丈深渊。
渊里,有吴侬软语,有魑魅魍魉,有媚眼软骨,有不受控的……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