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的,昨天晚上,白芨是让刺心钩打过洗脸水。但那其实只是她心乱如麻,想一个人静静,便找了个将他支开的由头。
可今天……?
说到底,刺心钩是那种老老实实给人打水洗脸的人吗?又不是下人。
若是生死蛊的效力,怎么也不至于此。她又没有以蛊逼迫他,他哪里至于。
那就是……
白芨看着面前冒着微微热气的水,回忆着在马车上的顿悟。
说起来,他其实并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醒,端过来的水却是热的。莫非……是一直备着的吗?
啊,这不对,这很不对。
他们真的不是一路人。
她和双手沾满了鲜血的江湖魔头,真的不是一路人。
她根本就是从一开始就已经做好了逃离他的打算,他甚至迄今为止,都还以为她想要去“武州”。
她从来没有打算和他长久地在一起。
他却替她顶罪,给她打水洗脸。
已经开始,自顾自地付出真心了。
她能做什么呢?
她就只好趁这份真心才刚刚开始,还没有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
尽快抽身而退。
第43章值得[]
白芨坐在桌前,慢慢地研墨。
她一面发着呆,一面机械地动作着。研了一圈又一圈,直到那墨浓得太过过了头,她才总算停止了动作。
她坐了一会儿,而后铺开纸,提起笔,蘸了蘸墨。然后,她就又停了下来。
像这样又想了一会儿,她才总算再次提起笔,在纸上落下了第一个字。
她写:“对不起。”
她想,她最近为什么总是要给人道歉呢?
可她确实是有些愧疚的。她辜负了他人的心意,却连一句当面的,认真的拒绝都没有。
而是打算连夜离开。
虽然客观来讲,这确实是最好的解决方案。毕竟,现在这份感情虽然你知我知,但还尚未被戳穿。刺心钩并不知道白芨已经有所察觉了。在这样的情况下,若是非要捅破了这层窗户纸,然后再认认真真地拒绝对方,这简直是将对方的脸面踩在脚下践踏。
还不若就假作不知。
于是,白芨又沉思了良久,最终,还是将一肚子的话都咽了下去。
她再次提起笔,只写道:“我走了。生死蛊已解,不必担忧。”
想了想,她又加了一句:“不要太生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