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很快,她就发现,自己的动作开始遭遇到了意想不到的阻碍。
每当她要给白芨夹菜时,总会有另一双筷子非常恰好,状似无意,纯属巧合地横在她的行动轨迹的前面。
每每都会完美地恰好拦住她。
“让开点。”凌月婵皱眉。
刺心钩目不斜视,好像就只是在吃自己的东西,根本没有在意过他人。
然而,当凌月婵再次试图给白芨夹菜时,那双筷子就又精准无误地横了过来,看起来好像真的完全是个巧合。
啊……真的太烦了。
凌月婵瞪着刺心钩。
白芨当然也注意到了他们两个的状况。
“怎么又闹起来了呀?”她像安抚小孩子一样问道,“两个大人,怎么筷子打架也值得闹。好了好了,”她拍了拍凌月婵,“你吃你自己的,我自己夹就好,免得你们筷子又打起来。”
凌月婵就更不高兴了。
解决完了这两人的事,白芨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这杯茶水还没入口,就被人截胡,先喝了一口。
然后还了回来。
这当然是对所有白芨入口的东西都十分谨慎的刺心钩。
白芨毫不在意,接回茶杯,正想喝上一口,杯子却又被人夺了过去。
这回是凌月婵。
“被人用脏了的杯子,怎么能再用?”凌月婵气哼哼的,完全无视刺心钩的试毒成果,随手换了个新杯子,倒上了茶,递给了白芨。
刹那之间,气压骤降——
凌月婵手一抖,差点把杯子摔到了地上。
其实,对于自己过分大胆的顶撞,凌月婵自己也会觉得奇怪。
她当然知道这魔头是谁——看那尖钩就知道了。
光听名声都可以让人吓破胆的魔头,实际却竟比传闻中的还要更加可怕。凌月婵永远记得鸿宾楼的那一天,她气势汹汹地走上楼梯,猝不及防地见到了这个人。
只是打了个照面,只是被这个人看了一眼而已。
那一刹那,她却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冷了下去。冻结成冰,凝结成霜。
像被冰冷的毒蛇盯住的猎物,从心口一直冷到指尖。
那一刻,她真的以为自己会死。从出生以来,第一次深切地感到自己一定会死。
而后来,凌月婵才知道,原来鸿宾楼二楼的刺心钩不算是可怕。根本一点都不可怕。
红着眼睛冲入天蚕派,以一当百,派中重金招徕声名赫赫的数位高手都无法动其分毫的刺心钩。
一柄尖钩横在凌鸿云的脖子上,威胁其寻找白芨,杀气几乎能够划破皮肤,让凌月婵第一次见到自己父亲的脸上出现那般惊惧之色的刺心钩。
恐怖仿若能震慑天地的刺心钩。
那才叫做可怕。
他不是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