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醺让昏暗砸醒三分,客厅空荡荡,卧室的门紧闭,陈子侑纳闷地掏出手机,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了。
摸出电视柜里的充电线,乱糟糟缠成一团,解开又费了点时间,重启了才延迟三小时收到欧阳黎发的微信。
oyl:有人找我,出门一趟。
oyl:对了,你朋友傍晚来过,说有转交给你的东西,我放茶几上了。
朋友?什么朋友?
陈子侑一头雾水,知道他住址的并不多,只在学校有存档,所以知道的大多是学校里的老师,陈子侑第一反应是徐瑶。
但徐瑶和他一路回来的,进了城区才分开,再一瞥便签上的字迹,隐忍和平和这一刻瞬间裂得稀碎。
这个字迹他太熟悉了,和十年前如出一辙,一点没变。陈子侑放下闭了闭眼又拿起来,还是不太相信。
——他怎么来D市了?
门开关带起一阵风,只拂出相当有限的距离,很快被炎夏吞噬消散了。
半晌,欧阳黎面无表情地推开卧室的门。
陈子侑离去匆匆,客厅的大灯忘了关,粗心地连玄关不多不少的鞋子都没有注意到。欧阳黎的影子倒进黑暗之中,迟迟没有走进那片光。
喉咙有点烧。
水杯下垫的纸条抽走了,溅出的液体干成一圈水渍。欧阳黎轻轻抹净,就着杯口抿了小半,回身倒掉重新接了杯凉白开,心说蜂蜜水做甜了,难怪没碰。
手机亮灭好几次,是教师群那帮人在作妖。
今年暑假尤其短,今天开完会明天新带班的教师第一批归校,群众怨声盈路,冯木难发语音揶揄一个个升职主任级别了还不高兴,打一顿就好了。
欧阳黎跟风发个表情,退出来往下滑了滑,找到陈子侑万年不换的狗头头像,下意识打上两句叮嘱,打到一半突然想起江薄笙那句话又欲盖弥彰地缩回了手指,赌气般全数删除。
是啊,一个外人这是在干什么呢……
欧阳黎哼笑一声放下手机,声音安静中清晰可闻,听着讽刺。
从沙发缝里摸出遥控器,欧阳黎随手播到一个台放着,听着节目里热闹的哄笑声,肩膀松散了力气软软塌下,光怪陆离铺入眼底,静静坐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