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不开心。”欧阳黎每次不开心都这样说。
陈子侑也不催,慢慢舀汤喝,颇有耐心地等他自己讲。大帅比有点傲娇,他早就发现了。
挑走最后一块鱼豆腐时欧阳黎自暴自弃地放下筷子:“……因为手抓饼。”
陈子侑没听懂:“什么?”
“因为没吃到手抓饼……”这么讲像委屈巴巴地撒娇,矫情得令欧阳黎头皮发麻,但话头已经开了,只好硬着头皮往下接:“我想吃小吃街的手抓饼,期待了好久,又冷又饿跑这么远,没吃上就来顶工,唉,钱都付完了。”
“……”
“双份培根和生菜,七块钱呢。”他闷头咬了口千页豆腐,咕哝道:“你笑吧,觉得幼稚是不是。”
陈子侑没有笑。
光影打在那人干净的颈侧,汤水的热气熏着眼睛,没任何契机,陈子侑萌生出吻他的冲动,搔在心尖反复的痒,生生忍住,忍得舌根发痛。
感情很难以寸厘拿捏,投一颗种子,以长日秒秒浇灌,无法控制走向,任其扎进骨髓反向生长,奔向身体每一处,毫无防备地触痛神经,只能被动承受,在混沌的痛觉中认清一些事实。
比如对方自嘲为没吃到七块的手抓饼而不开心简直幼稚的时候,他只觉得可爱。
第24章我也不要
还好有风。
黄昏的残光落尽,风停滞在晚秋那种称不上冷的和煦,把躁动吹得稀薄,带走陈子侑身上不正常的热。
“我想吃雪糕。”欧阳黎走着走着突然说,脖颈堆着陈子侑的围巾,脸色红润多了,下巴圈住又有几分像玩具熊。
玩具熊戏谑地说:“你吃吗,大爷请你。”
二月大街上吃雪糕挺有病的,而且容易闹肚子。
陈子侑帮他理好颈间没卷好的毛边:“吃,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回去茶几的零食堆里多了盒鲜花饼,据欧阳黎说是冯女士无处安放的母爱,被陈子侑单拎到门外合影,发朋友圈显摆。
欧阳黎一头雾水,问过才知道,外面的对联福字是隔壁402老夫妇看孩子一个人过年可怜,大年三十硬塞给他的,坐实妇女之友的名号。
“怪不得,平安保险不像你风格。”欧阳黎手里不闲着,窸窸窣窣把冰箱的东西全掏了出来,前前后后摞了一地。
陈子侑抗议:“大爷,你知道我塞了多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