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竹苑的茶房统一都是处在外苑的。
大梁茶道兴盛,沈长歌自然也是爱茶之人,便于外苑内的一个小屋辟出一处茶房,便于藏茶供茶。为了方便,平日苑内之人煮茶也多在此地。
正值午休,临霜没有惊扰知书入画,自行去了茶房取茶。走进去时,一排煮炉之上,仅有一壶茶壶烧的正沸。她走上前将茶壶取下,刚一打开茶盖,便闻到一阵浓郁沁人的茶香。
她轻笑了下,以布巾垫着把手,提着茶壶走出去了。
便在她走出茶房之后,茶房的门扉后,一道影子无声从后步出来,长久地凝视着她的背影,许久不曾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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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沈长歌依旧同往常一般下学回苑。
临霜彼时正在屋里休息,听见了苑中传来的响动,猜到应是沈长歌回了,立刻起身,匆匆整敛了下衣容,赶往前屋。
&ldo;少爷。&rdo;
沈长歌正在挂衣,听见声响,抬起头,对她一笑,&ldo;临霜。&rdo;
她笑一笑,主动走上前,替他挂好了衣裳。
&ldo;今天怎么样?&rdo;
&ldo;挺好的。&rdo;衣衫挂好,临霜回过神来,低低答了一句。
沈长歌闻声淡笑,&ldo;那就好。&rdo;
她没有接话,只是一直垂眼看着脚尖,想了又想,抬起头问道:&ldo;少爷,我什么时候才能跟你去进学?&rdo;
沈长歌微怔。
望了她一会儿,他轻扬了一抹笑,温声问:&ldo;那些书,你都已记好了?&rdo;
&ldo;……&rdo;一说起这个,临霜的眼神黯淡了,神容又郁下来,&ldo;……没有。&rdo;
沈长歌轻轻一哂。
他刚想迈步走向她,却见她低下的头又忽地扬起来,眉宇间横着抹闷躁之色,道:&ldo;可是我想伴你去进学!我不想再听她们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了!&rdo;
沈长歌一怔,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住了,略带诧异地看着她。
临霜后知后觉,看他略微惊愕的神情,方才感到自己的语气有些不对。可话已脱口,追悔莫及,她只能愧疚地低了脸,艰难地张了张口:&ldo;我……&rdo;
感觉她有些不对,沈长歌走上前,顿了顿,双手抚住她的肩,&ldo;你怎么了?&rdo;
临霜几乎说不出话来。
其实在紫竹苑这几个月,她与他之间已渐渐熟悉了许多。她也慢慢发现了,他为人严谨淡薄,却并不严苛,只是因为他素不愿与人接触,加之时常不苟言笑,所以才会令人觉得冷漠。在这些时日的相处中,他会对她笑,也会对她和颜悦色,因为他的态度,更使她不再像一开始那般拘谨束缚,偶时甚至更敢放开了胆子,与他开一开玩笑,或是刻意撒娇。
可是,她还从未如今天这般对他疾言厉色过。
心里的懊悔一重压过一重,临霜简直懊恼极了,期期艾艾,几乎就要哭出来,&ldo;少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rdo;
&ldo;没关系。&rdo;轻抚了抚她的臂膀,沈长略一沉吟,声音温和,&ldo;这样吧,就快到元月了,你若实在想跟我去太学,就再等些时日,等过了年,我带你去,如何?&rdo;
临霜反而怔了,愣愣地抬起眸,有些不可思议,&ldo;……真的?&rdo;
&ldo;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