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浪不想离开钟浩歌身边,想看着他上药,便回道:『我不是这里面的人,只是误打误撞路过才进去的,没曾想竟受到了波及,这样也需要登记吗?』
旁人指指巨浪身上的着装道:『你身上穿着这样的衣服,又未削发剃度,根据我们的调查,这副装扮的必然是他们抓来不可描述的可怜人。』
不……不可描述……这码打的……
『我身上的衣服是……』巨浪刚想反驳,还未讲完便及时住了嘴,
钟浩歌穿了这身衣服,是因为他不慎被抓了。
如果巨浪在这个时候说自己身上的衣服是钟浩歌的……
在此情下,能够见到钟浩歌与他换衣服的,只有两种人,一是里面的在职人员,二是女票客。
巨浪不可能将自己划归为在职人员,这罪名他可担不起,可他也不想承认他是女票客,因为他确实没有干过这件事。
见巨浪支支吾吾迟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旁人会心点头,一下子很是理解的拍拍肩膀,对他和善地一笑:『你别担心,你的家里不会不要你的。我敢保证,他不敢不要!』
巨浪被他这么说,简直懵出了圈外。
『这……你不是已经嫁人了,怕你夫家说你不干净了不接你回去吧?』旁人见巨浪这副愕然的表情,道:『将将就有一个登记在册的,也就是这两天才被抓来的,还没被不可描述,他夫家就在附近,我们很快就寻了他们过来,没想到他夫家当场就要休了他,更是让人没想到的是,那人有孕在身,本来被关着情况想来就已经担惊受怕的,一下子气血攻心动了胎气没站稳,流了点血。』
『额……这……』巨浪听罢,张大了嘴,一时不知道作何表情。
『他夫家也是绝情,人都这样了,还说混账话,说什么谁知道是哪里来的野种。』旁人对巨浪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们帮他固了胎,强制让他夫家把人带回去了。』
巨浪莫名想起了在自己身旁的男子,不禁问道:『现在强制带回去,可他以后怎么办呢?』
旁人道:『既然他们把人带回去了,关起门来,那这就是他们的家事了,那这事我们就管不了了。』
你们这是推卸责任!巨浪虽然明白,但现在他没办法出声指责。
巨浪想了想,问道:『那你们有没有见到一个找孩子的女人?』
『喏,你说的是她?』旁人随手一指。
『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那个女人见到每一个经过她身边的人,都会抓着别人的胳膊问:『你有没有见到我的孩子!』
『这里面还是有很多女人跟我们说,求我们帮忙去找他们的孩子的。』旁人道,『可我们去问了……』
那人语带犹豫,似乎不知道该不该和巨浪这么说下去:『算了,还是不说了,你去跟我登记吧。』
巨浪跟着旁人来到登记处,想要登记,远没想到现场诸事繁多,他光是排队,排了一夜。
他坐在一旁,看了许多事,有的家人寻声赶来,大家抱作一团哭成一片,也有一两个因为家里的态度冷漠,当场崩溃,人还没来得及拦着,就一头撞死在了墙上。
那个丢了孩子的女人一遍一遍地询问者在场的所有人,光是在角落的巨浪,就已经被问了四遍。
在场的各位,虽然可怜她,开始还会好声好气地回她不知道,不清楚,被问多了,也大多都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实在避不开撞上女人的,就没好气起来:『疯女人你是疯了吗?我都说我不知道!』
只有小部分人,不厌其烦地回她,我不知道。与她同病相怜的,更是哽咽着,呜呜地哭了起来。
极乐庵也烧了一夜,巨浪坐在墙角,看着漫天的火光将夜照的如同白昼。
终于在天泛着肚白的亮时,大火终于哑了噼里啪啦作响的叫嚣声。
极乐庵,化作了一片焦土。
火一停,那个被很多人称呼为疯女人的人第一个冲进了事故现场。
巨浪担心她,站起来跟了过去,她跪在地上拼命的用手扒着泥土,手上出了血也不觉得痛一样,费力地刨着土,一边挖一边有大颗大颗的泪珠往下掉。
不多时,在她抠出来的坑里,真的出现了一点红色的布一样的东西。
巨浪看见里面有东西,随手拿了一块地上的碎瓦片,也帮忙挖了起来。
坑越刨越深,越挖越大,挖出来是一个黑釉酒坛子。
疯女人拎兔子一样揪着红盖布,打开了坛子,里面恶臭铺天盖地扑面而来,巨浪差点没被这臭味熏得撅过去。
她伸手进去,里面有半坛子的水,一个白白的东西浮在水中。水因为搅动哗啦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