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门城中,以城堡中庭为中心,天上凭空出现了海量的骷髅骸骨,如同川流不息的天河,扑向了下方滑翔的士兵军团。
金和卡卓焱突然感觉身子一沉,瞬间被几具骷髅兵抱住,拉扯他们的四肢,带着他们极速坠向地面。
川德罗宾斩死一群食尸鬼后,看到金色的军团被白色的骨浪所吞没,竭力用盾支撑身体,守护已经被拉入领域,动弹不得的尼克。
"踏星者不死!"尼克突然厉喝,黄金之柱迸发的圣光在空中陡然变换,凝结出覆盖大地的星盘。
士兵们纷纷坠地,在浮游术和不死光环的加持下只受了轻伤,察觉无恙后立刻对着骷髅兵们挥剑砍去,整个战场登时圣光璀璨,乱成一团。
一蓝一黑两股能量在元素视界中形成螺旋状的绞杀态势:帕拉塞尔苏斯召唤的腐化黑火如同荆棘绞杀星轨,而尼克的魔力如同潮水正将荆棘溺死在漩涡之中。
突然,黑影坠地,在水面激起浪花。
帕拉塞尔苏斯化作塔尔的模样,赤裸着身体,一步步朝尼克走去,他的胸膛心脏处浮现出与尼克相同的星痕,只是每道纹路都逆向生长。
“看啊,亲爱的弟弟!”他的声音带着骨骼摩擦的杂音,“我是多么爱你,愿意顶着满世界的骂名,自愿成为你的骑士。”
“血缘,伦理,亲情都是狗屁,你在遗忘之森不是想通了么,为什么不解放天性,摒弃世俗的眼光,和我在一起呢?”
尼克冷冷地看着帕拉塞尔苏斯顶着塔尔俊美的脸走来,没有被他的话语所迷惑,一刻也没有放松对于战场的控制,不断寻找着破局的契机。
“塔尔”迷恋的靠近尼克,摩挲他的眉心,笑道:“你藏不住你的内心,你曾经不是抱怨过我的注意力会被妻子夺走么。难道你找了几位骑士,就把哥哥抛在脑后了?”
“你问题好多。”尼克不耐烦道:“君王之子,帕拉塞尔苏斯·阿班登,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们家族一样体内天生埋藏着淫乱的种子。”
“塔尔”保持微笑,背后的那团血月沉入水面,悬挂在了战场的上空,冰冷的照射着战场,迅速吞噬了尼克的星盘领域。
整个东陵大教堂的地基开始下沉,仿佛坠入某个血色胎盘,帕拉塞尔苏斯的领域具现出七百年前阿班登家族堕落的场景:
他的父亲在狂欢中面容扭曲,圣洁的骑士铠甲里钻出腐烂的蛆虫,而帕拉塞尔苏斯的母亲,也是他的姐姐,正流着泪,忍受着非人的折磨。
黑火逆向重演着历史——彼时的大草原还仍是诸多游牧民族争霸的阶段,为了安抚蠢蠢欲动的诸部酋长,道貌岸然的男人在克罗沙领,用自己的人民招待他们。
他的母亲不想让孩子看到自己屈辱的一面,把他关在了楼梯间里,母亲一开始还会哭泣,但渐渐地她让帕拉塞尔苏斯感到陌生,仿佛在那身体里换了一个灵魂。
最久的那一次,帕拉塞尔苏斯被母亲关在楼梯间里整整俩天,直到他快要饿昏过去,母亲才带着浓妆开了门,漫不经心地与他道歉。
帕拉塞尔苏斯十岁不到,就被父亲揪了出去,女人冷漠地看着他,仿佛完全不值一提。
帕拉塞尔苏斯尖叫着,下体流着血,乞求父亲放过自己,那一天很冷,很长。
尼克沉默不语,他看着阿班登家族的家主那癫狂可怖的神情,莫名地感觉和圣西列许的气质有些许类似。
幼年帕拉塞尔苏斯的惨状让他心碎,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这简直是最恐怖的地狱。
“色孽嗔狂,无声无形。”黑火之影在他耳边轻语,“在那无声无息的地方,色孽便会入侵,你以为你的骑士们有多么爱你吗,宝贝,我敢打赌,只要看一眼他们的内心,他们就会被你厌弃。”
尼克扫视战场,突然在枫叶街附近看到一个规模不小的法阵,活跃的音符飘荡其中,误入的亡灵全部失智,自相残杀。
他垂下眼睑,不动声色道:“你跟我说这个我又听不懂,我还只是个孩子……”
帕拉塞尔苏斯哈哈大笑,乐不可支道:“总有一天,你会知道,这众人拥簇,群狼所爱的温暖背后,你要付出的代价。”
尼克道:“你不该恨我,那你最后向那个畜生复仇了么?”
满天的黑火一收,帕拉塞尔苏斯显出年轻的本形,他的尸体呈现出死的苍白,身上却带着大块的黑色瘢痕,从头到脚,从里到外。
“不用复仇,那个人早就得病,死在了床上。”帕拉塞尔苏斯恨恨地抠着腐烂的躯体,那是一种很出名的性病。
据艾欧所说,帕拉塞尔苏斯是为寻求长生之术,才加入了炼金师协会,恐怕他的初衷正是为了治好残破的躯壳,在一次次研究中才误入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