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正色,轻咳一声,将笑意收了收:“我有个事情要说。”
方姨和钟衡闻言纷纷看向他。
祝深看上去云淡风轻:“吴绪这人啊,总是瞎操心。担心我在家里待久了禁锢灵感,所以给我找了个事情做。”
钟衡薄唇翕合,回想起祝深在车上魂不守舍的表情,像是明白了什么,重复了一遍:“吴绪找的。”
“是。”
方姨便好奇地问:“是什么事情呀?”
“凌霄画室有个老师请产假了,要我过去代一阵。”祝深挺直了背,尽可能让自己的语调正常些。
“凌霄画室?”方姨眼睛一亮:“哎呀!太巧啦!你离阿衡好近啊!”
“是么?”祝深不动声色,摇摇头:“那地方我不大熟,不清楚。”
方姨忙对钟衡挤眉弄眼:“就在阿衡公司对面啊!是吧,阿衡?”
钟衡点了点头,唇上隐隐藏着笑。
“我上楼去准备准备,明天就要教小孩子画画了。”说着,祝深便起了身,转身的时候,再绷不住笑意,迫不及待地上了楼,生怕被人窥见。
钟衡在原地愣了许久,面上的笑意却越发深了。
方姨见他这样,故意问道:“那阿衡明天起床要不要等深深一起上班啊?”
“姨。”钟衡抿了笑意,扬声止住她。
“要不要呀?我好决定什么时候做早餐。”
“要。”钟衡有些无奈,可心底,却满是期待。
方姨摇摇头,这两人啊,一个口是心非,一个打死不说,看着就急。
想了想,她看了眼楼上,小声问钟衡:“你知道深深为什么要给你夹鱼眼睛吗?”
钟衡想了想:“他说可以明目。”
方姨摇头失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是决定将心底的话给说了出来:“除了眼睛要明,心,也该明一明。”
钟衡看着方姨,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听方姨低声说:“我觉得,深深刚才可能是吃醋了。”
“不可能。”钟衡脱口而出。
他已经不是孩子,已经给不起自己这样的希望了。
他的希望,早就被掐灭在若干年前的某个早晨了。
彼时修路,他花了两倍时间绕了远路抵达学校,提着买来的芝士蛋糕,想要如往常般偷偷塞进祝深的桌洞里。可他来迟了,祝深已经到了,正一口一口地吃起了别人送的芝士蛋糕。
他站在窗户边,沉默得像是一棵树,心里空落落的,却听见旁边的同学们问祝深,“这是谁送你的啊?”
祝深抬头的那一眼,是含着笑的,他说:“是薄梁。”
同学们便开起了玩笑说:“那他不会喜欢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