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扶裕眯起眼睛,葱白的手指指了指他的头,你头上落了鸡屎说完,便又咯咯咯地笑起来。
本来无甚感觉,可被罗扶裕这么一说,谢子澜突然觉得他头上似乎真有潮湿且沉的东西。他脸色一青一白最后转换成红色,他瞪她一眼,低声说:知道了。
罗扶裕见他面色不虞,也没收敛,笑了一会儿后语重心长地告诫他:下次再喂,可要一定要注意,这些鸡可比人凶。
谢子澜盯着她看,半秒后脸上紧绷的神情突然松弛下来,他点点头,问罗扶裕:你偷吃菜了?
罗扶裕怔了一刻,摇头说:莫须有的事情。
菜叶都夹在牙齿里了。谢子澜笑着说。藏在后槽牙里,刚才她笑得太过了,嘴张得大他也就看见了。
罗扶裕神情慌张,捂着自己的嘴说:你胡说什么呢?声音含糊,分明是在用舌头扫查菜叶的存在。
边择边吃,你真饿了?谢子澜调侃道。
胡说。罗扶裕低声呵斥。
掩耳盗铃。谢子澜留下这句话后便转身回屋了。
两人是一起出门的,谢子澜去河里洗澡,罗扶裕赶去集市买东西。
谢子澜将自己洗净回来后,罗扶裕还未到家,他坐在凳上把她上午没择完的菜继续择了。他以前没做过这些,可看着罗扶裕做,他也看得差不多明白了。将菜根碾断,放到一篮里,再将幼嫩的菜叶放进一篮里。
罗扶裕回来的时候,谢子澜已经择完菜了,甚至将饭都做好,虽然是最简单的白粥,但也做的比她第一次做的好许多。
他坐在桌前等罗扶裕,看见她从大门进来后,低了头将烛点上,又去厨房里盛了菜,用菜叶炒的。
罗扶裕将她买的东西放在一旁后,饥肠辘辘地爬上了饭桌,她边吃边问他:把自己洗干净了?菜叶炒得也正正好,口感多汁,咸度也适中。
谢子澜将筷中的菜放入嘴里,咀嚼咽下后才反问:牙剔干净了?
罗扶裕被他这么语言攻击却生不出什么怒气,反倒是觉得好笑。
她想象中的谢子澜才不是这种会跟她贫嘴争斗的人呢。
她以为的他风光霁月,身上的清冷气质能和天上的月亮相比,可他这副模样,分明是月亮落到地上成了石子,还是颗嘴贫的顽皮石子。
不过,她依旧喜欢。
她笑眯眯地看他,然后长大自己的嘴:检查吗?剔干净了。
谢子澜瞥了一眼她的血盆大口,挑眉,顺着她的话也跟着问道:怎么,那我也需要给你检查吗?说这话时嘴动得比脑子快,说出才猛然觉得不妥。
气氛一刹那间变得十分诡异,谢子澜闭了嘴没说话,本以为罗扶裕会厚着脸皮说:来啊,给我看看干净了没?可他抬眼看过去发现罗扶裕低着头喝粥,耳廓竟泛着微微淡淡的红色。
粗野如罗扶裕都觉得这种话听来难堪,他悔不当初,却也知道收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他只能一边在心中谴责自己一边想着该如何补救,时间就在安静中渐渐流逝。
两人之间沉默了好一会儿,只有碗筷相碰的声音,罗扶裕把碗里最后那一口粥吃完以后,起身去把她刚刚去买来的东西递给谢子澜。
罗扶裕的耳廓恢复正常的颜色。
他伸手接过,并不明白这一团包裹的是什么东西。
罗扶裕笑了一声:哎,穿上这个以后再给我检查检查。
原来耳廓上的绯红没丢,在下一刻便转到了谢子澜的耳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