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除了抢劫的动机也不代表她没杀人。”拉什得听起来很冷静,好像还觉得无聊。“我们早讨论过这个了。她有可能把现场布置得像抢劫,以此洗脱自己的嫌疑。”
“你不会真的相信科斯塔斯杀了人吧?!”
“我相信什么不重要,”她这会儿的语气带了些恼怒,“重要的是陪审团相信什么。听着,艾布拉姆斯,我明白警察的工作很依赖直觉和本能,但法庭并不会采纳你的第六感当证据。”
“我——”
“在你找到指向另一个嫌疑人的切实证据之前,我不能撤销对科斯塔斯的指控。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辩护律师一开始就会提出她是凶手的可能性,从而触发合理怀疑。大家都爱妖魔化性工作者,都不爱动用批判性思维和推理能力。所以,除非你有确凿的证据证明科斯塔斯是清白的,凶手另有其人,而且是幼稚园小孩都能看明白的那种;否则你等于是要我去指望陪审团成员都有脑子的成年人,而不是十二个瞎选的脑残。我可不会冒那个险。”
听完她的长篇大论,利维坐在那里睁大了眼睛,嘴巴半张开。玛汀在桌子对面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行吧。”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事实上,他并没有不认同她的逻辑。“我会把你要的证据找到的。”
“很好。”说完她便挂了电话。
他把听筒放了回去,盯着看了会儿,又摇了摇头。
玛汀笑了一声。“是吧,她跟你的社交技巧有得一比。”
利维朝她丢了支笔过去,被她半空截住了。“深入调查之前,有个重要的问题我们必须要解答。”
她点了点头,说道:“谁才是首要目标——汉斯莱还是科斯塔斯?”
“是这样。要么罪犯的目的是杀害汉斯莱,而科斯塔斯刚好成了替罪羊;要么就是有人想给科斯塔斯安上谋杀罪名,然后顺带杀了汉斯莱。”
“我觉得,要不是从她家水槽下发现了罗乐眠,第一种解释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那我们就来听听她对此是个什么说法。”利维说。
科斯塔斯已经被保释了;玛汀直接打电话确认了她在家后,便和利维驱车前往亨德森。一待玛汀解释称他们来是想帮她洗清罪名,科斯塔斯便高高兴兴地接待了他们。她请他们去里面的厨房坐着,又把桌面清出一块——那桌子摆得满满当当,有一台笔电、好些课本和一大堆打了高亮的笔记。
“乱糟糟的,见笑了。”她边说边把这些东西推到一旁去。“我在攻读我的学士学位。”
她倒了三杯咖啡,三人在桌边坐好。利维能听到梅森在客厅里和科斯塔斯的朋友朱莉玩。
“你们真觉得我是无辜的?”她问。
“是的,”利维说,“不过地检署并不买账。汉斯莱被杀害前,你就在犯罪现场,而且还从你的住处搜出了导致他死亡的那种药。”
“我根本不知道家里有那东西!我自己从没用过罗乐眠,也从来没让别人吃过。光想想放在水槽底下多容易被梅森找到就……”她打了个颤。
“那么,关于这些罗乐眠可能是谁的,你有什么想法吗?”玛汀边说边准备记笔记。
“我一直在想这个。”科斯塔斯用指尖叩了叩马克杯。“梅森的父亲——特拉维斯——跟我直到几个月前都是分分合合的关系,好些年了。他从没正式和我们一起住过,但他会在没地方住的时候来借住一段时间。”
“特拉维斯姓什么呢?”
“梅罗。他就是那种典型的魅力型渣男,金玉其表,败絮其中。我一次又一次被他那套伪装迷惑,每次他都说会改,我都信了。”她盯着咖啡看,自嫌情绪在脸上一览无余。“我可真傻。”
为将话题引回正轨,利维开口道:“你说‘一直到几个月前’。你和他彻底分手了?”
她点了点头。“他凶了梅森,还拼命摇晃他。之前他都不是会动手的人,对我们娘儿俩是没有,但男人只要越线一次,就会再越第二次。我跟他说不要再来了。那之后他就没再来过——甚至从没想来看看他儿子。”她扫了客厅一眼,喃喃道:“我猜他一开始就没有很想当父亲。”
“有什么特别的原因让你怀疑到他吗?”
她又朝着敞开的门向外看了眼,梅森的尖笑声传了过来。“他是个毒贩,”她压低了声音,“小药头,不搞大单子,但他能拿到罗乐眠,再说他就是那种会把药藏在女朋友家里的混球。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把罗乐眠忘在了那里,要么就是他还没机会回来拿走,但一定是他的。”
“那朱莉呢?”玛汀说。“她可以自由出入你家每间屋子,不是吗?”